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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 PM进阶篇---138、出卖(2016-01-20)

PM进阶篇---138、出卖(2016-01-20)

是"雨夜中的残叶"的作者,以往由於太忙,无闲在此建立连载点。
近来暑期有些空档,决定开始在此连载它的相关主篇故事,还望大家能不要嫌弃多多指教,谢谢。

第一天 成为菊草叶的日子


一、梦醒 (修订版)


(梦醒之时,此时何时?)


这是一个梦,或许是一个梦吧?我并不确定。


只记得在这一天晚上的梦中,置身于一座翡翠般的森林内,兴奋追索那声属于菊草叶叫声的召唤。晨曦朦胧的阳光底下,我看到了有着深蓝色眼眸的它,卧坐在一颗树下、抬着头望着我微笑。那友善的微笑似带有某种魔力,驱使想拥有它的我毫无顾忌地走近。我弯下腰、抬起手,轻抚它头上的那一片向我垂落下去的叶子──


忽然之间,我从一片黑暗中苏醒,噪音声波自四面八方不断袭至耳中。


经由躯体的碰触,渐渐察觉到身处于球体空间内的事实,或许是在一颗 PM 球里?能够推测声波大概是用来对于球内的 PM 进行某些作用工具,不过对于我或许并不是这一种作用──够了,吵死了!


忍受着又吵又烦躁的声音,开始摸索直到发现身处于 PM 球的过程中,同时也发现到自己身体的不正常──或许是早有预感,就在于碰触那片叶子的瞬间,感觉到将会遭遇到什么事情般的先兆。


即使在黑暗中不见五指,我也能了解脖子上可伸出的条状物,头顶上可挥舞的一片东西……没出力时那东西便湿润的盖在头上,觉得恶心累赘很不习惯,于是便利用可伸出弯曲的条状物缠绕并拔拔看──哇,痛得要死啊!它们证实了我现在的模样,或许就是那只在梦里头所想要拥有的菊草叶。确实,我拥有了它,但形式并不正确──错误的离谱啊!


突然间感到绝望袭来……虽在升学的压力底下,一直向往能够带着 PM 旅行的训练师日子,也不时祈望能够拥有多只自己所喜欢的 PM 随侍,让它们为我战斗、为我奋斗该有多好?常常在午夜梦回间,我都是抱着这些向往与祈望走入梦乡。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拥有与被拥有身分差异后的感觉变化是如此之大──大到我无法接受!


“不要!该死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奇……克!这、这声音?是我……?”


无法接受事实的我,抓狂失控呼叫着但却没用,只听到自己发出那一声声如同刚刚在梦中、所听到召唤我的变调高音,高音传出去所得回来的仍旧是只有噪音般地波声。曾经我是喜欢听到这种音符的,甚至于午夜梦回中也常为它所向往──只因为它是我喜欢与想拥有的 PM 声音,但现在自己听来却只感到更为寒心、恐慌与无助……


“咚!”


我撞击但却没用,球的内壁似已铺满强化合金,先前探索空间的接触,那种质感就已经知道了。在仍然抱持一丝希望的幻想尝试底下,它让我的头痛得昏晕目眩……一丝希望也破碎的我感到浑身无力,身体瘫软下来,回忆起动画中收服 PM 时,当 PM 球封闭后就再也没办法自行出来的规则──绝望的感觉逐渐由心底袭上脑门,无法抵挡之下只得让它们从眼眶中带着泪水涌出溢出。


这种感觉真的很惨,从来都不曾知道:原来 PM 被收服时的感觉竟是这么样的惨,那是一种漆黑无光的绝望、一种再也看不到未来的绝望。噪音的嗡嗡声感觉逐渐转化为呜呜声,四面楚歌地不断为我的哭泣声助鸣伴奏……不知道啜泣了多久?我听到大木博士声音隔着那一片的噪音声传来!它唤醒在绝望中自鸣悲泣的我重拾起些许身陷于其中的神智。


“我说小健助手啊,我不是说过不必要的检查只是浪费金钱与时间,对于研究毫无价值的吗?”


“可是大木博士,那只菊草叶的眼睛颜色实在是很不寻常,会不会有些什么基因上的疾病?”


“这点在从空木博士那边借调过来前就已经有检查过了啊。”


“但是空木博士只专注于 PM 进化的研究,PM 基因疾病的检查设备已经十多年都没有更新了。”


“呼,我也知道若能够再做检查会比较好,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啊!等下新人训练师们就要来了──所有人都有领到,然而其中却有一个人没有领到,这种事情你说你要我怎么交代?”


听着大木博士生气的语气,我也生气的想到既然新人训练师们就要来了,怎么还不快放我出去啊?混蛋!


“对不起博士,都怪我一边做 PM 写生还一边写公文的关系,将新人训练师的人数填错了才会……”


“算了。虽然有你提出的那点点小瑕疵,但已经没事了……就这样继续做吧。”


最后,大木博士用责任归属问题,压下了小健提出对我做深入基因检查的提议。或许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应该感到高兴,尽管他们这番得过且过的讨论令我感到非常不屑也是一样。因为我将能够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从这颗黑漆一片 PM 球中逃出的机会。它让我得到一个新的希望,为了让希望实现我必须赶快想好计划──以让它实现!


“……这一只 PM 是草系的菊草叶,头上的叶子可以散发出甜甜淡淡的香味,具有降低周围温度与湿度的能力,最喜欢晒太阳享受日光浴;而另外这一只 PM 是……。”


终于将我放出后,大木博士从容站立在摆放我的桌子后头,他边气定神闲边抬掌手指朝下,直指着我叶子说道。让我感觉自己就和在这桌上的其它 PM 一样,就像一粒粒待售的各类水果般,被身后那位老售货员博士逐只推销给桌前这位叫小纹的女孩训练师顾客选购──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我正按照计划,装作无精打采、品质不佳,异常疲累困顿的 PM 以避免被挑上,我一定会对让我成为如同这般东西的大木博士怒视发声抗议。


透过半闭的眼睛环顾四周,想着乘这位新人训练师选上其它 PM 而造成焦点偏移的时候行动,行动中可能还要稍微偷袭一下桌上这些其它的 PM,以造成混乱才利于暗度陈仓──用藤蔓推倒其一,用身体撞倒其二,就这么办吧。


正在她要做出选择的时刻,于这位女训练师的肩上,却突然窜冒来一只皮卡丘。看它那副模样似乎是很关注,它主人将选择的伙伴──此状况令我警觉接下去的行动将会更为棘手啊!但是我仍决定要尽力一试!毕竟总是有这样的直觉盘绕在心上:越晚行动的风险和难度将会越来越大。


偷偷放眼瞄去先看到左边那只小火龙双爪叉肩、抬头挺胸、闭目养神,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模样──似乎是在宣告它将第一个屏雀中选的未来。见到它这种模样,令我对自己的计划感到安心;相较之下对于右边那只火球鼠,一派无所谓乎的左看右看的态度;以及左左边那只小锯鳄,人前照样浑身是劲,过动乱跳、一点都不懂节制──还有最后那只右右边的杰尼龟,一脸天真期待直似呆头鹅的样子来说,小火龙依然比它们都显得要更可靠的多了。若是喜欢程度一样,我绝对会选它而非其它。


“呐博士,我就决定是它了!你不用害怕,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菊草叶。”


哇!这怎么可能──会是我啊!出乎意料间我的身体就被她抱起,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铁定因为惊悚骇然,而变成一副呆滞的傻样。突然间就同她面对着面、四目相交的巨大压力,直直令我嘴巴半开差点就要吐出那声惊声尖叫的音符……我知道我现在的脸一定非常可笑,要不然她也不会以为我害怕和吓坏了。


‘照顾我?照顾关回到那颗鬼球里去禁闭,就算她再怎么会照顾──我也死都不要!死都不要!’


此时此刻我叫道──在一片突然空白的脑海中叫道……呐喊的回音于我脑中荡漾而久久不散。所幸的是,她很快便放下我去,因为她似乎是想要去安慰刚刚站在我旁边──那只比我更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局的小火龙。可惜的是这么一只悲愤到咬牙切齿,甚至低声嘶吼流泪的小火龙,半点都不领选上我而非它的这位女孩的情。


“呜嘎--这怎么可能……!你这只低劣草系的家伙怎么可能呀嘎--!”


虽然无法理解它没被选上后的激动?但本来预料中的爆发结果却还是令我诧异,它竟然把没被选上的原因全都推到我身上来……我只有目瞪口呆瞧它吼着朝我扑袭过去,那副恨怒交加的样子──的的确确的,是想要报复攻击我!


我招谁惹谁了啊?不去怪不选它的人反去怪我?是什么道理啊?或许是对于崇高的人类来说,小火龙它不敢、也不能够去怪罪的吧?因此尽管没有道理,它也唯有去怪罪被人类所选上的 PM 同类我,来做为它发泄的对像吧?


在于它的双爪将要抓到我身上时,本趴于选我那位女训练师肩上的皮卡丘也亦有所行动──回想起来当刚刚我被选上的那一刻,它似乎也跟我一样……惊诧于它主人的抉择,大概它也认为主人会选择小火龙吧?但在和它的主人交换过不到半秒眼神后,所有的诧异却登时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的有如过眼烟云般。


从观察中知道:它和它主人很有默契──不过也许,还是可能会出现错误吧?就看到皮卡丘身形一闪,即刻抢扑下去……后发却又能先至的使出一招铁尾!它实实在在的重击于小火龙腹上。


近看才能够深刻了解:原来这绝招竟是如此之暴力,它直令我背冒冷汗……因为才仅这么样的一击,就把那只小火龙打同像颗红色肉制垒球般的全垒打高空击飞。它也就这样──就这样直直高飞过我头上的叶子,也飞甩坠落、摔落到后头十公尺远去的地方……


“啊──皮卡丘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着这只可怜小火龙的惨叫与哀嚎,女训练师愤然的严厉斥责皮卡丘一声,便上前去查看状况──不过这时研究所的状况也早已经是天下大乱了,因为它被击飞出去的身体,似乎撞倒了许多不该被撞倒的东西;同样地它尾巴上的火焰,似乎也烧到了许多不该被烧到的东西。


处在这么样一个可去用兵荒马乱来形容的时刻中,皮卡丘它因受主人斥责似乎打击甚大而低头抑郁不已,看来它之前的动作确实是并未得到它主人所默许呢?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感谢它,因为若刚刚被小火龙得逞的话──铁定会很痛的吧?


至于杰尼龟则被吓哭,似乎于初睹暴力的婴儿般,太没用了;另外火球鼠则是连连叹息,似是早就见怪不怪般的老头样,太恶心了。小锯鳄虽停止了舞蹈,不过却好像完全忽视刚刚眼前的事情──它居然仍悠哉、悠哉的走去拿起摆在桌上一角的饲料来吃...... 你这家伙的脑袋其实是活在异度空间里吗?


然而综合评估此一情况,不是天赐良机?又会是什么呢?我记起‘现在不抓紧的机会,就不可能会再有下次。’的这么一句古老箴言……


(梦醒之时,梦灭之时。)


二、逃亡 (修订版)


(想要自由,即使逃亡。)


飞奔在一大片草地上,呼吸着新鲜带有些青草味的空气,望着广大又有数朵白云衬托的蓝天,心头雀跃不已──成功的我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心底正兴奋呐喊着:‘啊,这才是 PM 的世界呀!’


跟刚才在球里时的感觉判若云泥,周遭环境不错,是一点污染也没有的自然而然。


深深庆贺着──终于能逃出那颗黑暗的 PM 球,终于能溜出那栋惨白的研究所,终于能将那位乱选上我的训练师给抛掉。终于,能够获得自由了!


“菊草叶!我的伙伴,不要跑,皮卡--!”


然而后面皮卡丘的叫喊声,却将刚想入非非、飘飘欲仙的我扯回到现实。


想不到,就算在抑郁的状态底下,它还是那么样的精明干练?回想就在于我蹑手蹑脚靠近门、就将要偷溜出去时,突然间它喊住了我──吓了一跳的我赶紧逃跑当然没去理它,当然结果也就是:它追出来了。


我发现它使用高速移动后的速度比我还快上一倍……那种实力令我感到恐怖,起跑点的差距正被快速拉近──这样下去,三十秒内必被它所追上啊!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直直落,似乎就要落到冰窖里。


回忆到刚刚它对付小火龙的情景,推论若被追上的话──说不定会被凶残的它扑倒、咬住、再用铁尾打断几根骨头,最后抓住伤残无力反抗的我头上那根叶梗子,毫无怜悯的硬是把哀嚎求饶我给拖回去禁闭……


想这种未来的可能直令我心惊胆跳,决定要豁尽所能不被它追上才行,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啊?赶紧边跑边目观四方,寻找可以甩开它的险要地形,终于让我发现一群不断奔跑的肯泰罗队群,正好可以拿来作暂时屏障使用──


“危险啊皮卡!”


不知道皮卡丘是在对自己叫还是对我叫,但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呼……好险,差一点就要被那只皮卡丘给扑抓上,幸好肯泰罗队伍来的即时,不然现在我想自己肯定已遭撂倒并受它的铁尾炮制了──但是还不行大意,从速度推估那群肯泰罗队伍顶多也只能够挡住皮卡丘它一分钟而已,继续向前奔跑的我来到一座树林前,由于从动画中知道:大木研究所后院开有一片国家公园,因此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跑近后见到树林前有群草系 PM 们正在嬉戏,但是其中有一只妙蛙种子却未随之起舞,反而像是保护者般静静在旁边看照着它们,它见我一到马上迎上前来问话。


“咦,你不应该是准备给新人训练师的 PM 吗?怎么会跑到这里种子?”


该死的家伙,消息那么灵通是什么意思啊?还有问我这种问题--看来九成九是负责看管研究所后院的 PM。


“奇克这……我知道,我是不应该跑来这里的,但是我刚刚看到那位选我的训练师,她带的皮卡丘毫不留情用铁尾狠狠攻击我身边躁动不安份的小火龙模样,实在是觉得太可怕了……害我不禁就……。”


我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次交谈就这么样说了出去,对于它的不是事实令我感到自己的可悲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既然这只妙蛙种子知道我身分,若吐实铁定会马上被它给抓捕归球禁闭的。


能够推断的出,在这里住的全是大木博士、以及那些外出旅行寄放的训练师 PM 吧?八成它们立场上是不会容许也属于人们财产的我从中给溜掉,想要它们让路的办法就是求情与误导。不过在我看到妙蛙种子那双坚毅的眼神后,我选择了第二种办法──若能够成功激发它的正义感,更可以让它替我挡下追来皮卡丘,至于后果可能会让它对我十分生气吧?


边说那些话时,我也边眼眶泛泪难过的低下头去,当然我的难过并不是我所说出口的难过……而是我在这个 PM 世界并不是以训练师的身分存在,使得那种循环于打架和关禁闭生活──于未来将很有可能变成属于我的现实而感到难过。


“什么──居然会有这种事情种子?那个训练师居然对稚嫩的新人 PM 下如此重的手?菊草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和那只皮卡丘,让她们明白并且改过自新后才带你走。你先退到我后面去,我来和她们好好理论,给她们一点教训!不过你可不要跑到森林里去喔,飞系的家伙们对我们草系的 PM 总不是那么友善。”


果然,最后还不是要让我被带回去关禁闭──休想!


“谢谢你,妙蛙种子。”


我点点头答应道谢它后便溜到它身后去,同时间周遭在嬉戏的同系 PM 们,也都受到妙蛙种子的号召跑到它身边严阵以待、壮其声势。


很快皮卡丘追喊我的声音传来,感觉比之前更为迫切……虽然看到眼前有一道以妙蛙种子为中心的草系城墙,横挡在逐渐接近的皮卡丘前面,但我仍不免十分担忧:因为妙蛙种子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一冲动就煞不住车的 PM 啊,预想到误导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效的情况底下,此道城墙也将会随时变体──成为一张捉住我的罗网!


“你和你主人都太过分了!用铁尾绝招攻击新人的 PM,难道不知道这么样对稚嫩的它们来说,这有多么残酷吗?”


妙蛙种子生气得叫道,并朝皮卡丘挥动它的藤蔓,然而速度不快似乎只意为示威──它虽重但却慢的直朝向皮卡丘击去,大概旨在威吓要迫使它退后吧?可是皮卡丘却没有后退,反而着实给它挨了一道鞭。


“嗖啪!”


这一声刺的我心抖,皮卡丘你这家伙到底是受过怎么样的训练啊?居然敢直接挨上这么具有震慑性的攻击,却还一点都没事儿的样子?明明胸口上──已经多出一道肉绽皮开的血痕了啊!不行,那伤痕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然而它这举动却令妙蛙种子愣住,怒火暂止、气势停涨,藉由这一空挡它似乎夺回了气焰开始凛然解释道。


“对不起。因为我必须要保护主人所选择的伙伴:菊草叶,一时心急想着要阻止那只新人的 PM 伤害到它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跟我主人无关。我知道它一定是被我吓到了皮卡……这是我的错,所以我才会想要来找它道歉,可是它好像还是误会我于是就这么样逃出来了。”


看妙蛙种子边审视着皮卡丘边沉默下来,直觉告诉我这情况已经开始有点不对劲了……想着我便马上决定跑进森林里去,没再管、也不能再管妙蛙种子刚才对我的忠告了。因为这是我仅能够选择的道路,刚刚在空旷的草坪上,连那皮卡丘一只都甩不掉。若再加上这一众草系 PM 们也都掉过头来追捕我的话,岂不插翅难飞了吗?虽然我了解到皮卡丘它应该是不会用铁尾来痛扁我……不过被送回到那球里关禁闭──我还是绝对不能够接受!


“原来如此……那我相信应该只是一场误会,菊草叶你可以放心了。菊草叶?怎么不见了种子?菊草叶!”


妙蛙种子的叫声响起,令我更加死命的逃跑──紧张地我不时回头猜想:现在皮卡丘和那群草系的 PM 们八成都已经开始在追捕我了吧?光是听着后方──不断传来叫唤我各式各样草系 PM 的声音就令我觉得毛骨悚然,这情况让我生起像是在某部恐怖电影中……那种遭受可怕怪物十面埋伏般,永远无法逃脱的可怕绝望。


(想要自由,即使欺骗。)


三、朋友 (修订版)


(终于,结交到第一位朋友。)


判断正确,很幸运地森林障蔽物多,不容易被发现锁定……就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那些声音渐渐小去,而自己也开始有些疲累、肚子也开始有些饥饿为止。尽管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跟人类的身体相比,这身体的体能确实较好。


正打算停下来喘口气时,却不慎地撞上路前一块东西,认清之后赫然发现竟是一只大嘴雀!它本来正打算用嘴拿起刚成熟、掉落地上的树果吃,然而被我从后撞上却多吃掉了一口泥土──当然它立刻很生气的飞挡在我前面。


“什么浑蛋居然敢撞老子!咦--瞧你这般稚嫩的模样,该不会是大木老头要送给新人训练师的 PM 吧?为什么居然会跑到这里来了?老子可还没见过有哪位蠢才新人训练师,会把新拿到的 PM 带到这种地方来喔。你这片孬种叶子,还是快快从实招来吧--想你必定是逃出来的吧?嗯?”


“奇呜……没错!因为我不想被人关在球里,所以我逃出来了──我死也不要再被关到那颗可恨的球里!”


听到那种耍弄的调调只觉一时气愤,被讥下便吼出真正的目的──自己吼完也吓了一跳,居然会敢这么样直接,对这只开翅就比之大上多倍的鸟 PM 说话。早知道就再多考虑一下,但是面对这种恶霸若服软,恐怕也只会被它再得寸进尺吧?就像以前在学校里的那些家伙……


“它 X 的!小叶子你说什么?这种话是你这只被人类从小就饲育到大的 PM 所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你给我再说一次看看!”


它怒喝一声并翅膀一扬,同时四面八方立刻飞出一群烈雀,就好像早有所埋伏般要对我来个瓮中捉鳖!当场就被它们团团围在中间,看着它们每只都用锐利的眼神瞪视我。我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之前禁不起挑衅,而把心理话给大声吐露出来的冲动行为。可惜如今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说,否则颜面上的基本尊严将放不下去。


“我就是不要!就算你们把我给杀掉,我还是不会再想要到那颗球里面去!”


“好,那老子就如你所愿:把你给干掉──这样你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再到球里面去了!”


叫完它便纵身从天上朝我扑袭过去,速度较皮卡丘来说并不遑多让──我知道自己一只草系 PM,刚逃跑出来又饿又累,哪可能拼得过它?就算现在想再逃,周围又被围了三四层的烈雀群网……不可能了。绝对没有侥幸,看来这下真的玩完了,现在顶多就只能闭上眼睛等死吧?不过我突然幻想到:说不定咬咬牙忍痛,大概或许就能够从这一个怪梦中苏醒吧?


“有种,老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种的草系 PM 呵──居然到这种程度都没有被吓哭求饶,一点也不像那种曾被人类饲育到大专给蠢才新人训练师的温室型 PM 呢。能够这么有勇气敢去跟那些拥有庞大势力的人类作对,小叶子你的气魄实在是太令我感动了!你放心吧,老子一定会全力支持帮助你──脱离那群既无义又无耻的人类、以及他们所豢养的那群恶势力爪牙。”


“……奇克……谢谢。”


它的尖嘴在我脖子边上飞略轻划过去,虽无伤害然而我早已经被唬吓的暗打哆嗦,差一点就要瘫平下去……忽闻这则喜讯反倒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慌忙的向它点头道谢。细细思量,它虽是人类的 PM,但似乎对人类充满一股怨恨?宁愿帮助要逃跑的我,完全不顾平常饲养它的大木博士……这种性情令我感到豪迈,却也为它的决定觉得有些不智。


吃了几粒它们提供给我的树果,虽然用叶子拍打它们上面还是带有些尘土,但逃亡中哪能再顾那么多呢?这味道像橙子一般,却又酸涩异常的树果让我体力恢复一点。虽然它们一点也不合我胃口,不过却暂解我些许的饥饿之苦,让腹部的肚子不再发痛。


“小叶子,老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一直以来讨厌你们草系的原因,就是因为看到你们一点骨气也没有。整天只会内哄互相吵来吵去、闹来闹去,可是不管被人类怎么样搞,却总都一点怨言也没有,还对别系的 PM 傲称自己韧性有多好、多给人耐操,想藉此表现得更优秀的样子──简直犯贱!


不过,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例外……明明就是从出生就被人类驯养到大,准备送去给新人训练师的稚嫩 PM。应该会是只非常容易让人类任其摆布的 PM 呢,不料居然会有这种勇气──让想脱离人类的想法付诸实现,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不知怎么?它看着咀嚼食物中的我,眼神里突然充塞感慨与回忆,变得有些兴奋地告诉我有关于它的事情。


“奇克……其实……其实我并不是真想要脱离人类,只是无法忍受被关到球里面去而已。虽然我也并不知道被人指手划脚,呼喝去进行战斗到底是不是我能够接受的未来……?”


“咦,什么?只是无法忍受被收到球里面去?你被人驯养到这么大,在球里面住应该很有经验才是,怎么会突然无法忍受呢?”


听它这一问,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应,但脑筋急转下终于──还是给我想到了。


“你说的没有错……但我想现实中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永远都不会被改变的奇克。”


“哈哈--小叶子你说得真好、真好!从前我就是没发现这一点,才会去天真相信那些所谓承诺永远的甜蜜语言。当初那位看上我一只小烈雀资质的训练师,总是对我一直反覆的信誓旦旦说着:他会永远带我在身边,永远都将会需要我的甜言蜜语。


我一直坚信他的那些鬼话,天真地随他到处去闯荡──甚至为他拚命、奋斗在鬼门关前来回好多趟,努力进化成长直到成为现在大嘴雀的自己。可是当他收服到一只他认为比我更有‘资质’的飞系 PM 后,就半声不响把我给扔在这里纳凉!就这么样子,我在这里纳了不知道多少年过去的凉,而我那位主人却从没再来看过我一眼──哈哈……我想我真是太蠢、太可笑了。”


“大嘴雀你就不要难过了奇克,我想这或许是……”


听到大嘴雀说这番故事我也难过了,忍不住想要安慰让它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难过?我怎么会难过呢?我真是太高兴了。高兴有这么一天让我遇到你,从而让我发现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天真、多么的犯傻、多么的愚蠢啊!哈哈哈--”


看大嘴雀虽是大笑说自己很高兴,但它悲怨的眼泪却已经掩不住溢出,滚滚沿着羽毛滑下。我心里明白:它其实还是爱着自己主人的 PM,看到在它那副粗犷的性格与外表底下,所埋藏着是一颗真挚的爱……


可惜那将会是再也都得不到回应的爱,我想如果我是训练师的话,或许我也将会再给它一次它所想要的爱吧?可惜现在连自由都快要难保的我,却只能够为它而感到悲伤──大概这就是我现在这么样的一只菊草叶,顶多所能够为它做到的事情吧?


(即便,分担了这位朋友的痛。)


四、战争 (修订版)


(即使逃亡迎来战争,也想要得到自由。)


“大嘴雀你们这些飞系中的恶霸集团,快点把我们草系的菊草叶同伴给交出来!我要告诉你们这群飞系的可恶家伙,咱们草系 PM 们可是不好惹的丽!”


一支以美丽花为首,约莫二十多只草系 PM 组成的搜寻队伍,出现在我刚刚来到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我实在是太饿太累,而待在原地吃树果补充体力和休息而花去掉不少时间的关系──现在被追上应该也是必然的事情吧?不过大嘴雀它已承诺说会保护我,倒是让忧虑的我安心不少。


“少啰嗦啦臭花!老子我因为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决定要维护正义。我要先声明:老子的行为乃是在维护正义──乃是在帮助一只想摆脱人类魔掌,不欲再和你们这帮既盲目又愚蠢的家伙为伍的小叶子,得以选择一个它所想要未来的正义!”


“你说什么!原来你这只死鸟不止恶霸还那么样邪恶?除常闹事以外,没想到这一回居然还去蛊惑我们善良单纯地草系同伴做出这般反叛人类的恶行,想要藉此分化我们草系 PM 与人类的和谐关系,真实在是用心恶毒可恨至极!”


听到这只美丽花充满神经质与政治味叫骂,我只觉得恶心想吐……到底是怎么样被训练出来的 PM 啊?


“X 的小臭花,你是被人类压迫的又开始妄想而胡言乱语了吗?”


“傻笨鸟住口!闭上你的尖嘴巴,少来挑拨我们草系 PM 与人类的和谐关系──我警告你若不快将菊草叶同伴放还给我们的话,我们就仿造外面野生同类们对待猎物的作法:把你和你的手下们通通吸干血剥掉皮埋进土里做成肥料!”


野生的草系 PM 会把其它 PM 吸干血剥掉皮埋进土里做成肥料?哈,这应该只是吓唬人的吧?哈哈……到底是谁编得那么吓人啊哈?


“哼哼……若你这块破花瓣认为老子这样就怕了,那还不如哭着回去──回去找大木老头撒娇抱抱好了!”


“够了种子──不要吵了!”


看到互相对呛的双方,似乎不可避免的就快要打起来时,忽然间从我意想不到的身后方──传出妙蛙种子喊停的声音!糟糕,这下可真是大大不妙啊!因为我和大嘴雀它们已经遭前后的草系 PM 们给围住包夹在其中了……


“有些事情先弄清楚再打也不迟吧种子?我相信大嘴雀所说:菊草叶你其实根本就是想要脱离人类对吧?如果只是如刚刚你所说的单纯害怕,那么现在的你应该已经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也不会继续再这么样逃下去对吧?”


本来躲在大嘴雀它们飞系 PM 们的后方,但却没想到反而会跟妙蛙种子它再一次的直接面对面,只见它用生气的凌厉目光瞪着我问道,跟随于它身后的一堆草系 PM 们也同它目光一致。看来它们已完全发现之前我对它们所做出的欺骗了……尽管此时此刻我身边有大嘴雀和烈雀们的保护,但还是会感到很不安。


“奇克……对……对不起。因为如果我刚刚这样表明,我想你一定不会认同而当场将我给抓住的吧?”


“当然!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同是草系 PM 的我们会尽力帮助你,就算你想换主人我们也会帮忙──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容忍你无缘无故任性地就想要脱离人类的行为,因为这是做为人类 PM 的我们所必须负起的义务与责任!”


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妙蛙种子它宣誓立场,那个声音震得我感到头晕目眩……真不愧为动画中大木博士所深深信赖的草系 PM 首领,似乎它是正在宣判在场的我、以及那些围绕在身边保护我的飞系 PM 们,全部都是罪犯、叛逆分子和一丘之貉──难道不顺从人类就是坏 PM 吗?我还是头晕。


在晕头转向间,忽然发现到皮卡丘站立在妙蛙种子身旁,不同于妙蛙种子以及其它的草系 PM 们,它并没有也用谴责的凌厉目光瞪我。面容上反倒显得有些无奈与失望,我想这是针对我这行为所做出的表示吧?另外从它死死直盯住我的眼神中,我知道那是仍强烈坚持要把我给带回去的意志吧?


“还有你大嘴雀,你们这群恶霸一直强占着这块森林,把其它受人类分配也应该享有这块森林的飞系、草系等 PM 们通通给赶到森林外面!人类来分配食物时你们收敛,人类一走你们就故态复萌,你们这群坏 PM 们阳奉阴违──吃人类的食物却又不遵守人类的规则,现在又蛊惑煽动天真单纯的我们草系同伴想要脱离人类,让它做出反人类的恶劣行为,以上这些种种恶行实在是天理不容!”


“闭嘴!那些飞系和草系 PM 们全都是一群一看到人类就发情发春起笑的垃圾,我们驱逐垃圾一般的它们只是刚刚好而已──再说人类还不是靠我们 PM 们的帮忙,因此才会有那么多食物的?所以我们 PM 吃人类的食物也只是刚刚好而已!”


这时候我又开始觉得,有点左右为难起来。既不想让这两群本是相安无事的 PM 为我而引发大战,然却又不欲去弃离自己一直所抱持的追求……对于双方的态势在互相指责中渐趋恶化,预感大战难免却又没有办法去制止──感受到了些许的愧疚与无奈。


“竟然说这种话,真得是太超过了种子!我们草系 PM 们今天就要团结起来──好好的代替人类来教训你们这些恶霸、你们这些坏 PM 们!”


“我好怕喔,快来、快来啊!”


“大家上种子──给它们这些坏 PM 们一点教训!”


依然没有任何悬念,战斗还是开始了。或许这不叫战斗而叫战争,一场以我为中心的战争就在我周遭爆发开来!


“今天为了正义,我们必须护送菊草叶它离开,不论任何代价!”


“大家注意──为了我们的尊严与义务,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那只有蓝色眼眸的菊草叶逃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嘴雀要求它的烈雀手下说道,妙蛙种子也对它所带来的草系 PM 群们令示道。紧接着就是战争的开始,首先草系 PM 挥洒的大量粉末被大嘴雀和烈雀们给吹散,再来草系 PM 们喷射出的大量藤蔓遮蔽了整个天空,同时间也破坏了本来还是壁垒分明的大嘴雀和烈雀们的阵型──它们不得不分散各个突击攻入草系 PM 群中,紧接着就听到草系和烈雀们各自的惨叫哀号声此起彼落……已经看不清楚,混战成一片浑沌。


在浑沌中,我听到绝招的声音、吼叫的声音、哀嚎的声音,于我耳边构筑成另一片更真实的浑沌。往后跑了几步的我便迷失方向,到处都在打、到处都在战斗……突然间,一道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阳光烈焰绝招划过我的叶子,吓得我赶紧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也不敢妄动──只害怕遭上头与周围,到处飞舞的绝招给不小心打到。来到这里还没有挨招经验的我,对于绝招的恐惧或许依然还是连结在之前:那一只被铁尾轰飞……不得不成为肉球而惨痛嚎叫的小火龙身上吧?没有断连,或许也无法断连了吧?


“逃不掉的。你这家伙,居然敢骗我。菊草叶──快起来跟我回到你主人身边去!”


混沌中,那只妙蛙种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它看起来没受多少伤,不过体力似有所消耗,对我直直喝令叫道。我当然倔强的猛摇头来表明立场,它见状马上就生气的亮出藤蔓朝我抓去──没办法,我只得赶紧起身跳开,但是它冷哼一声藤蔓灵活的转向继续朝我缠去,而且速度更突增一倍!完蛋了,我实在无能力闪避,看来只能够坐以待抓──突然大嘴雀及时驰援,为免我被逮住它竟奋不顾身,全力将妙蛙种子给撞倒!


“你和你──快护送菊草叶它走!快!”


大嘴雀临危授命要两只手下守护我赶快逃走。


“休想──菊草叶你是逃不掉的种子!”


妙蛙种子闻言爬起身大喝叫道,并且欲马上再上前用藤蔓逮我,然而却遭到大嘴雀即时挡上。


“不准你对菊草叶它出手!”


“你这只坏 PM 休想阻拦我!”


“你这只只懂对人类发春的废物才休想!”


我看着这两只互相叫骂,又互相缠斗在一起的 PM,就跟现在于战场上,那些其它的烈雀和草系 PM 们一样激烈。看着的我竟然觉得有些不忍,这才明白原来我其实是并不喜欢目睹 PM 们战斗的,而过去的喜欢其实只是建立在发泄压力的一种消遣上面。可惜直到成为 PM 的现在才能够明白,或许这种明白已经无用,又或许它是身分转换后的一种──必然才会明白过来的事情吧?


渐渐后方战斗的怒嚎声以及被攻击的哀嚎声俱已消逝,至于头脑内却依旧絮乱且感到恐惧的我,直直沿着这条路展开逃难之行──不过在心中,似乎依能够听到……各种不知是什么样绝招的碰撞声响,还在疯狂乱爆的鬼哭神号,仿佛像是困在地狱里才能够听到的那独有声音一般。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我会逃不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突然间感慨想问这里真是 PM 所存在的世界吗?还是说,我曾经认知的 PM 世界,其实只是单从训练师眼中,所看到的那个和谐的世界呢?


“逃不掉的。菊草叶──只凭你这一点小聪明,是逃不掉的。”


从路旁的草丛中窜出,妙蛙种子就这么样,悚然地再次出现于面前。它又是一副凌厉逼视的模样,又是用这充满压迫的口吻说道──我只觉得突然间如坠梦魇一般的当场吓呆、全身僵住动弹不得。然而那两只护送我的烈雀,却毫不畏惧的袭击上去……不过妙蛙种子对此反倒理也不理,依然只继续瞪着我,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这条路之前我才走过。哪段是弯曲?哪段是迂回?我都记得很清楚种子,再加上我下在护送你这两只 PM 身上的寄宿种子,也不断能够让我感应到你所在的位置──所以你是逃不掉的,明白吗?这就是实力与经验跟你这种只会耍小聪明的区别,本来并不是野生 PM 的你唯有跟随人类才能够去得到它们,明白吗?”


妙蛙种子走近并依然压迫性对我说话的同时,只听到飞袭过去的烈雀们同时间发出惨叫,就这么看到它们身上的寄宿种子爆开──里面突然冒出的藤蔓把它们给缠成如一团球般……就这样子,它们都掉在了地上,无法挣脱。


“我不相信──只要有决心,我相信自己一定也会有办法的奇克!”


我虚张声势地对它抗拒吼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但是等到脱离这里时再想,应该也不会太迟吧?


“是吗种子?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样顽固的 PM 呢……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我也不想让你主人和你的同队伙伴等太久──看来只好先制服你,然后交还给你的主人,再让她或你的同队伙伴慢慢再去说服你好了。”


它自说自话的决定后,便再次伸出两条藤蔓向我抓去。我紧张的自卫挥舞着自己叶子想扫开它们,然而两片叶刀却连我都没感觉,就这么样突然飞射出去──而妙蛙种子它似乎也没料到,没实力的我遭迫急反扑后竟会不自觉使出这一招,登时它阵脚大乱、身上也给叶刀划伤两道,再加上之前打斗所受的伤害,我直觉应该不会太轻。不过,它又从寄生种子那招,持续吸得不少力气……我清楚自己依然毫无胜算──必须要尽快逃走才行!


(即使战争迎来伤痛,也还是想要得到自由。)


五、收服 (修订版)


(终究要被收服啊,那些力量不够强大的可怜 PM 们。)


既然清楚没有胜算,就必须把握机会逃走──趁着妙蛙种子阵脚大乱,我立马头也不回转身便逃!可是就在这一刻刹那间,却又突然看到皮卡丘那袭黄色的身影,似乎出现于要回逃方向的前处?被这么一吓、我身体不自主一顿,但却马上觉得脖子和叶子突然遭到束缚。回头一看发现原来妙蛙种子的藤蔓,竟是如此不客气──野兽一般的直接就这么对我颈上和叶子上缠绕捆绑。


“好了啦种子,你就这样配合点吧。毕竟你是新人的 PM,我也不想对你太粗暴。”


“放开我!”


突然被施予上蛮力,实在令我感到气愤──怒吼挣扎却惊觉自己的藤蔓,居就此遭压制而伸不出、动不得,只好转身直接朝它冲撞过去!完全想不到先前大嘴雀的方法,对于自己而言其实只是一种不切实的幻想。


“咚!”


呀!好硬──好痛啊!一撞之下这才惊觉这只妙蛙种子的脑袋竟然跟它个性一样坚硬?撞上去反倒是我头晕目眩的跌倒在地上。


“哼,种子!”


冷哼一声,似乎妙蛙种子对我顽抗的行为感到生气,它竟伸出更多条藤蔓将跌倒在地上的我前两肢和后两肢也都分别缠绕捆绑在一起,害我完全动弹不得连想站起来也都站不起来了。


“呜--奇克--奇……。”


听自己悲泣的鸣声缭绕在侧,却不知怎么会仅过一招,居然就变成了这样?难道这就是它所说的实力与经验吗?对于 PM 来说没有它的,注定就只能够任有它的摆布吗?终于体悟也终于觉悟,可惜还是太迟才一瞬间,所有身体上的自由都已遭它给强夺个干净……能够做的:也许只有无谓的挣扎及哀泣。


“逃不掉的种子。尽管你再怎么胡闹,我也绝不能让你给逃掉。菊草叶你既然没有实力,就应该坦然承认然后乖乖跟我回去,只要现在你对森林之神发誓不会再逃跑,我也便不再这样抓着你就是。”


妙蛙种子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说道,开出它抢夺后又交还于我的条件──明明是土匪却一派磊落像是判官的模样直令我作呕。尽管我一点也没有它那什么森林之神的信仰,可是我依然还是不想就这么样屈服于它这一只畜生的蛮力,再开口去说那些它想听却又不是真实的话。


“不要--奇克--!拜托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不想,再被关在球里啊--奇!”


带着一丝期望我哭叫着,期望能动之以情使它良心发现,但似乎还是太天真了。确实,我并不了解它正是深深地把那种荒谬执着,当成是自己的良心才会做出这种行为。让我深感痛苦的理由,也许在它而言──根本算不上是理由吧?


“不可能的种子。我已经说过决不会让胡闹的你逃掉,听到你说的这原因后我就更确信──果然菊草叶你这家伙只是在胡闹而已!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听到这话的这一刻,那个从决定逃跑时就在我脑中一直紧绷的东西,突然断裂开来。无限的绝望不再受制,像芥末一般灌上我脑门──情绪失控的我怒恨交加疯狂挣扎起来!


“你这只火箭队养的畜生!会有报应的你这畜生!迟早遭水煮的你这只畜生青蛙!该死的──呜奇克!”


我高声叫骂着,什么难听话通通肆无忌惮脱口而出──但妙蛙种子这畜生见我这样,竟突然再伸出一道藤蔓就往我口中猛塞!我口中一下子就被塞满一大堆又苦又涩又恶心的藤蔓,被这一大堆藤蔓撑开的嘴巴、咬不断也发不出声音──感觉难受到想要去死死算了……


“住口!我警告你:若再继续反抗──那我就只有把你弄昏,再给带回去这一途了。”


不管再怎么样难受,我还是猛摇头地一直挣扎,便发觉到缠在身上的藤蔓开始收紧。这畜生以为用压迫、勒痛我的方式就能令我服从吗?该死的畜生,想得倒美──我绝对会宁死不从!不过,就算再怎么样不断忍耐挣扎,却还是开始觉得喘不过、也吸不了气……似乎没办法再继续支持多久,自己就会将此被它弄晕倒过去。


“住手!”


听到皮卡丘的声音使我心头一惊,因为没气而渐渐闭上的眼睛,再度因为好奇而勉强张开──竟看到它正奋力将妙蛙种子强行塞进我口中的那堆藤蔓从我口中再扯出来,而在旁边的妙蛙种子则是一脸不可置信似的容颜……茫然的顿在空气中。


“咳咳奇……奇可……”


终于,口中被强塞进去的藤蔓都被扯出,也终于能够再出声的我登时咳了起来。


“皮卡丘你在干什么啊种子!你不是告诉我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回你的伙伴吗?”


“没错,我是说过……但用这种方式,找回的就不会是伙伴了。妙蛙种子,请你把它放开。”


听皮卡丘说完,妙蛙种子又是若有所思,接着想不到这顽固的家伙居然也点了下头──本来死死捆紧于我身上的藤蔓,居然也就在此刻一下子松开!我浑身瘫软趴平在地上狂喘,猛吸刚刚少吸的气……也同时感觉到身体已有些麻痹,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皮卡丘则不计前嫌的扶助我站起身子,不过我并未领它的情──只回应以充满警戒的目光,冷冷地、直直地、狐疑地,盯视着它。


“皮卡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除了武力你还能够怎么样奇克?”


带着豁出去的心情,我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想着反正在它们这两只 PM 的武力底下,以现在的我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吧?可是我至少可以做到,在此情况下不遭它们戏耍与骗弄。


“或许我不能够怎么样,只能够让伙伴你离去……可是我依然要为主人试试看!试试看你所说的决心!只要你能够将不避、不还击的我给击倒──我就让你走!”


“皮卡丘你疯了吗?你都已经被伤成这样,还决定要这么做吗──虽然我不知道那些飞系的家伙,怎会把雷系的你给伤成这样;但是你这种决定实在太危险了……难道你打算用生命……!”


惊愕劝阻道的是妙蛙种子,同时我也发现到皮卡丘它的确浑身都是伤,且比妙蛙种子还要重的多。嘴角、眼角全渗出血来,似乎曾遭到重摔……此外背后还被爪子深划一道,在横跨在褐色斑纹上,血绽肉开──不过它还是能够忍住,没露出半点痛苦之情,反倒还能低声下气地妙蛙种子解释。


“妙蛙种子,可能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仍想要试一次看看……试一次看看,不要透过伤害而得到伙伴认同的方式,就像──我主人所希望的那样!刚刚我已经做出令她生气的事情,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做出任何她所不希望的事情……”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被伤成这样。你真的是──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不再插手,全都交给你去解决吧。不过你得知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亦不会再多管了。”


“谢谢你的协助,妙蛙种子。”


妙蛙种子没再回应,仅对皮卡丘的道谢摆了摆藤蔓,潇洒地沿来路离去……在这片森林里的一条黄土道上,就只剩下我和皮卡丘。我不知道附近的其它 PM 都跑到哪去了?之前就被大嘴雀它们给赶跑了?还是被怕被后方的战争波及而都逃远了?我发现到,仿佛又是这个场景:那梦中翠绿青苍的森林、晨曦朦胧的阳光,它深深吸引住我,无法忘怀、无法挣脱。


“开始吧菊草叶,我的伙伴。用离去的决心,将我彻底击倒。这样我便让你离去,否则你必须答应我──留下来,跟我回去。”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决心!绝对不成为你这家伙便宜伙伴的决心!”


我扬鞭并厉声对它叫道,但仅于装腔作势想吓退它。虽知道这想法不太可能,但终究还留有一点期望……心里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伤害它,因为它也是我所喜欢的 PM。尽管不想伤害,但却还是伤害了。这似乎是现实底下一种必然,一种不得不的必然。


“啪……!”


“结束了吗?”它问道。


听到这话时,我不知道自己的藤蔓,已经抽到它身上多少下了?当首鞭抽下去后,我就一直不敢看着它……或许我只是一个胆小卑劣的家伙吧?被喜欢的 PM 逼迫,进而伤害喜欢的 PM 本身──这是一种怪异,但却又无可奈何的痛苦感觉。无法摆脱,因为只要一有所迟疑,它会就这样直接逼问我道──让我不得不再攻击,可是却越来越不想去伤害……只因为它对我展现的诚意,已经越来越令我心理动摇。这时有一鞭可能是误打误撞吧?竟然正正击中它之前的伤口上,我听到它刻意压低音量的惨嚎一声,这一瞬间令我更觉得凄厉、心弦震荡。


“皮卡……结束了吗?”它再问道。


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去伤害它了!只因为能够听出它已为了我,受到很不轻的伤害──就最后一招,结束掉吧!倒下去吧!我凶叫一声,用尽全力朝它冲撞过去……它那声猛烈的呕咳让我隐然听到了它对我的决心所作出的要求:那个要求是必须把死亡,展开在它眼前的深刻决心。我却是知道这种决心,我拿不出来……就算是为了自由,我又真能够把它活活打死吗?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结束了吗?”它依然问道。


它再度缓缓爬起身,从遭我撞飞摔砸中的那颗粗树干底下爬起身──身子颤抖着,好似快将崩塌。看着它竟还勉强地蹒跚的走回到刚刚它遭受我攻击的位置上,带着那些我不忍卒睹的伤口却仅有喘息而没一声哀嚎……至此,心知已没办法再狠心发动攻击的我,焦急的眼泪直直流淌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样去逼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继续对已重伤成这样的你再这么做了啊奇克……”


我哽咽答道,绝望的答道。对于自己,已经不忍下不了手的身与心,感到深深的绝望。


“结束了吗?”没有回应,仅重复对我问道。


知道再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够紧闭上流着泪水的眼睛……对它用力地点了下头──没有再移动,也没有再说话。感觉到内心和身体在此刻似乎都已化为一座铜像,即便无法接受但一切还是结束了。一直、一直的坚持到此,想要取回自由的希望,还是结束了。如同当初抱着想从球里硬撞出到球外的幻想一样,始终还是不可能的吧?无法从被收服脱离成为未收服的身份──这或许就是命运对努力坚持于此的我,所做出的最后裁断吧?它走近抚模我头上的叶子,因为诺言我没有再反抗,只得顺从让它垂下任其轻抚。


“对不起。因为我知道主人真的很想要伙伴你,虽然原因不是很明白但我仍要尽力──为主人达成她想要的事情……这是长久得到主人爱护与照顾的我,所必须要对她付出的回报。今天你没有将我彻底击倒,同意屈就让我代主人收服,我很感谢。未来我一定会依照伙伴的身分去尽力保护你的!现在若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够协助我也将会尽力为你达成的皮卡。”


听到它这么说,我缓缓再张开湿润的眼睛,重新审视着它……想到自己在力量上敌不过妙蛙种子,在决心上又敌不过现在眼前的它──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自恃的东西,可以再去讨价还价了。可是当发现到它眼里所存在的,并不是胜对败的傲慢施舍,而是一种关怀、对同伴的关怀时,我还是对它说出自己不想被关在球中的这项唯一地祈求。


“求求你……不要让我被关在 PM 球里面啊奇克……”


它听到脸色有些惊讶,然后又变得有些挣扎,最后则变得有些忧虑──但最后它终于还是,朝我点了下头。


“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的话,我可以为伙伴你达成──我一定会让主人了解并且答应不把你给收入球中的皮卡!不过你必须要知道:你的进化将会遭到主人取消,实力的提升也可能会因此受到阻碍……这些代价,你能够接受吗?”


“如果她能够接受我这种要求……我还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代价吗?”


带着无望的我惨澹苦笑的答道,心里清楚:若能多争取到任何一点自由的空间的话──哪会又去管需要再多加什么样的代价呢?


“你放心──我相信主人她一定会接受并且答应你的!”


听到我的这种回应,它倒显得有些慌乱──马上反应强烈地,忙为它主人辩护道。这一模样令我感到有些发噱,对于这些深爱自己主人的 PM 们,它们对于它们主人的说法会是什么?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尽管是无动于衷,但面对着看起来有点盲目且又有点激动的它,做为伙伴我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以表示不信任的同意;但就在这时候,我却反倒联想起了大嘴雀──它为我付出的心血,很显然的已经全部都白费了……


(终究要被收服啊,那些意志不够坚强的软弱 PM 们。)

[ 本帖最后由 奇克叶 于 2016-1-19 21: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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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点点...
前面很多逗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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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ice_sickle 于 2009-8-13 22:59 发表
看了一点点...
前面很多逗号=3=
感谢回应,後面一点的文会改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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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D8看到过的文,MS是精2精3,但这里应该还没有发全吧,所以暂给精1
昨天误把这帖子删了,十分抱歉造成您的困扰
文笔很美的文,您这样发在一块虽然没有骗贴的嫌疑但看起来有些费劲……
新签名更新完毕,这次是自己做的BRS喵~[点图进入BD空间—夙夜·凝丨禁网期间凌乱曦落赶制中.渊谷设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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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墨者happy 于 2009-8-14 09:23 发表
在KD8看到过的文,MS是精2精3,但这里应该还没有发全吧,所以暂给精1
昨天误把这帖子删了,十分抱歉造成您的困扰
文笔很美的文,您这样发在一块虽然没有骗贴的嫌疑但看起来有些费劲……
所以我才分帖发啊......若将五章合在一起发都觉得多的话,那麽三章如何呢?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墨者happy 热度 +1 这完全随您 2009-8-14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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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文笔不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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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还是五章比较方便......

六、归途
  
    回程的路,比去程要痛苦的多。乘载的东西,只有遗憾。

    随皮卡丘,回到之前的战场。胜负,却几乎已近完结,只剩下大嘴雀它,独自和妙蛙种子缠斗着。似乎,它是一位坚持奋战到死的斗士。无视于围在下方,遍地群集的草系PM们。更无视于,它们这种可怕的压倒性数量,已经将它的飞系手下,给全军覆没的事实。

    即便属性有利,但要以一挡百,却还是不可能的吧?我想,有战斗经验的它,应该也很清楚这点。然而,为了所坚信的正义,它还是继续奋战着。这种姿态,令我动容,也令我痛苦。尤其当看到,它发现,我随在皮卡丘身边,到来外围时刻。那一对,深深坠入破灭的眼神,使我的眼泪,不禁再次泛出。

    在它分神时,趁机而发,一记重招,狠狠将它,给击摔坠落。妙蛙种子掉过头来,戴上满意的笑靥,朝我和皮卡丘走去。这时看到,周遭其它的草系PM们,则如同蝗虫一般,朝坠落的大嘴雀蜂涌而上。似乎,它摔落到的地点,不是平地,而是流沙。地狱般的绿色流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它给吞噬殆尽…。

    “停手!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它。”

    带着泪,我激动叫道,意图动身阻止。但是妙蛙种子,和它手下的强硬态势,却告诉了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伙伴你不用担心,它们不会对大嘴雀怎么样的。毕竟它们,也都是人类的PM啊。尽管再怎生气,也不会真把同是人类PM它的血抽干、皮剥掉的。”

    虽有些尴尬,皮卡丘扔就勉强苦笑安抚,不过我却听的发毛。联想到草系PM,可能拥有这种的猎食方式,让也化作草系PM的我,直感到有点想吐。

    “没错,既然你回来。我们就不会对它怎么样,你想去向它道别。这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我们不能再让它有乱来的机会。”

    妙蛙种子配合皮卡丘,用着宽容大量的口气,附和它对我施舍般的说道。没有要求的本钱,能得到这样的应承已经不错。无奈的点点头,朝妙蛙种子后头走去。流沙散去,大嘴雀摊平的身子,显露出来。双翅无力摊开,它仰倒于地上。似乎身上的体力,经过之前的肆虐,已所剩无几。

    “对不起…小叶子。老子还是没办法,让你所选择的未来实现,害你被它们那些家伙,给不得不抓回去…虽然想要,再做一点什么。可是…哈,我的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竟然才这一两下子,体力就点滴不存了,哈哈~。”

    它又笑了,我却又哭了。感觉到,它这次的笑,比上一次的悲怨,更为强烈。那是一种的怨恨,对自我力量不足的怨恨。

    “大嘴雀…你不用道歉。无法成功得到自由,是我自己的坚持不够。能帮我,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泣诉道,但它并没有理我,反自顾自说起来。神情就像是在回忆,回忆一件深藏在往事中的悲痛和遗憾。

    “记得从前…有一只月桂叶,被它所深爱的主人留放到此。尽管它知道,自己主人再也不会领它出去…但是,它扔一直还幻想它的主人,在明天就会领它出去。日复一日,它在湖边看着湖水幻想,身上的叶子逐渐枯黄,来劝它的草系同系PM,只得到它呓语般喃喃的回应,便都认为它已无药救的疯了。草系的首领,甚至认为它有可能伤害同族,对于人类的观感,因而下达远离它的禁令。

    最后,一个月圆的晚上,它把自己给溺死在这片,比它身子还要浅的池水理。直到隔天中午,才被发现。老子可不想再看到,小叶子你跟着人类去后,未来也是得这个下场…。这个跟老子差不多…不,比老子更惨的下场…!”

    泛泪静听,大嘴雀的述说,边扭头扫视,周遭其它的草系PM。它们有些接触我目光心虚的低下头,有些则呆愣着半惊半疑的样子,妙蛙种子属于后者,不似伪装。皮卡丘反倒,没露什么表情,听完大嘴雀对我的陈述后,缓步走过来展开回应。

    “是这样吗…大嘴雀?情绪化的你,真认为它能够,选择以野生PM的生分,活下去吗?或许,本来身为野生PM的你,认为理所当然。因为养育你成长的是你的父母,可以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一边保护、一边教育、一边培养你的实力。可是,饲育给新训练师的PM工作,却一直都是由人类饲育师全权包办。从人类温室里出来的它,是不可能会拥有,跟你一样,能够成为野生PM的能力。

    这些事情,有资历的你,其实应该也知道才对。你也应该曾听闻过,之前,有批给新人训练师的PM,因人为疏忽,逃溜到偏僻野外去的事情。三天过去,三十多只,却连一只,也活不过来的消息吧?它们被人类,和其搜寻的PM找到时,只剩下一堆碎肉和骨头。即使送去PM中心,亦也回天乏术。光是遇上,野性未驯的野生拉达群,下场就是这样!

    你让我的伙伴,得到你那所谓的自由后。也许,它能够快乐一阵子。不过,却是马上会惨死荒郊野地里!因此,我才要付出所有去留下它!虽说,这主要是为了主人,但也还是为了它:我的伙伴好。其实我也知道,大嘴雀你也有,跟我相同的想法,不过…!”

    皮卡丘说道,也是些许的激动。大概,它是深信着。若没被带回,我就铁定死无葬生之地。虽然这种想法,被我认为,有点荒谬,但却感觉到,也许它是为我好的心。尽管,或许它为主人的成分较多,然也只不过和大嘴雀的想法不同。

    “住口!你这只被人类骗得昏头转向的笨老鼠,给老子听清楚:只要有决心,就不可能会有办不到的事情。什么没有能力,遇到野生PM就会惨死,都只是人类编造来恐吓我们的谎言。老子现在眼里只看到眼前,一只受不了你,和你它X的人类蹂躏压迫,进而痛苦出逃的一只可怜菊草叶。面对你们,却无能为力帮助它。你们这些它 X人类的追兵,明明在干这么可恶的事情,却还一直装做善良和宽大,简直是恶心到极点!”

    “因此,我才没还击,只为要让你相信。相信,我要带走它的意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就算你将没还手的我,抓上十尺高空重砸而下;就算你把我的背,给抓划至皮绽肉开;就算你刚刚,让我重伤至昏迷片刻。但是我,绝不会对你回击。之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因为,我知道,你的这些行为,都是为要保护我的伙伴。我不会在意!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那颗不会伤害我伙伴的心,好吗?皮卡?”

    “哈哈~!皮卡丘,你这只虚伪的PM鼠辈,明明得了便宜,竟敢跟我卖乖?要不是,老子刚刚被你诈昏骗倒,以为你再站不起来。不然,你根本不可能,可以把小叶子押回到这里!只要刚刚,老子能在你倒下时,再继续多加给你几下重招。我想,现在你一定还躺在那里!哈,果然老子真是太愚蠢了。”

    “大嘴雀…最后,我只想告诉你,你并不愚蠢。即使,你让我感到遗憾,但我还是要让你知道,你不是一只愚蠢的PM。其实,你跟我一样,只是只心中有爱的PM。只是因爱,一时糊涂,而做出糊涂事的PM。”

    “这就是你,最后要告诉老子的肉麻话吗!?或许,我能够勉强相信吧?你能在你主人,伤害小叶子的时候。可以为保护它,而反抗你爱的主人吧?哈哈~。”

    皮卡丘没答话,只转过身,轻抚我垂背的叶子。我从它眼中,看到一种复杂的神情。大嘴雀的话,似唤醒它心底,那个无解的矛盾。它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因此,即使想要,它也无法再回应了。

    “伙伴,和它道别吧。”

    没再回应,它仅对我说道。听起来像是命令,无法、也无能反抗。只能够,带着无奈之心,向大嘴雀道谢,再道别。然而,它只对我悲哀的摇摇头,似已经再也没力气,去说些什么了。

    “我会记得你的,大嘴雀。不管我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记得你的~奇!”

    最后,还是激动的,我对它叫道。它悲笑了笑,跟皮卡丘最后的争辩,似已掏空了它的精神。看起来,此刻的它,笑起来的样子活像俱空壳。走远的我,不时回望。目睹它的身形,渐渐溶解,于晨曦底下的金茫中。这是最后,我见到它的样子。直到那一日,重回此地。从妙蛙种子处,得知它的郁郁而终。也得知它直到断气前,还是没有见到,那一位,它一直深爱的主人…。

七、觉悟

    觉悟了。结果是什么?是更豁达,还是更疯狂?亦或,两者皆是?一句话,开始了前一点;一个动作,开始了后一点。由于,无解的矛盾,得不到答案;由于,得不到答案,不知如何面对。大嘴雀在最后,喊出的质问,虽可抛诸脑后,但每当看到,跟随在侧的我,却又无法回避。归途上,那被复杂情绪,给纠结住的眼睛。始终,无法对我正视。看着它,虽有同情,但更有的,是受迫屈从时,残留下的怨尤。我不知道,能够宽慰它些什么?若说,受它主人,怎样对待,都非它的错。这未免对自己,太过于糟蹋。实在,说不出口。无语,一直是无语。

    无语的状态,无语的空间,一直是维持。无语的矛盾,无语的挣扎,一直是持续。直到心如刀割,直到肝肠寸断。这才终于觉悟,找到了答案。终于,矛盾停止了,挣扎停止了,状态停止了,空间停止了。从它那句话开始,一切,都停止了。含着泪,却又豁达的一句话。使一切,都得到了终结。

    “…对不起,伙伴。我无法办到…无法,为保护你,反抗主人。因为,她是我…一切的意义。所以,我办不到,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不去忘记,曾下的承诺。那么对我,也就已经足够了。”

    诚实,但却痛苦的答案。虽早预料,依旧无奈。从它如此沉重的口气中,感到的无奈。淡然应道,却感可悲。想这大概,也许就是,所有爱主人的PM们,所共同拥有的心声吧?即使知道,主人在干丧尽天良的事,却还是无法抛弃、无法阻止、无法反抗,而甘为利用、甘为鹰犬。或许所有,有良知的它们,就都是这种心声吧?我悲哀,为了它们。

    豁达的转折,终于来临。一个动作,是偷袭。出自本来,受妙蛙种子指派,殿后护送我们,顺利回去的美丽花手上。它突然觉悟,以毒粉进行的偷袭,令本已受伤,有些不支的皮卡丘,中了毒。当场,就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惊悸回首,才终于清楚,它内心的真实。那种真实,既是悲伤,又是喜悦,更是一种扭曲。直直的,它死盯着我,眼里的颠狂,令我战栗。初看来,还算是正常的些许偏激。瞬然间,却高涨到狂乱失控的境界。

    “大嘴雀的话,使我觉悟。我很难过,终于明白。原来跟随人类,注定就要痛苦死去的同类,并不是不存在的。可是,我又很高兴。当年,下达禁令,让一只月桂叶,被人类所留的伤痛,给慢慢折磨至死的错误。终于在今天,可以让我得到,及早去修正的机会!”

    晨曦的金茫,这时似乎,全驻留在美丽花身上。它,就如一颗发热的太阳,似要将我人间蒸发。虽然有幸,能亲身体会,属于自身草系,最强绝招的威力。然而,依目前实力。大概,也绝不可能会再有,第二次体会的机会。

    “奇……不、不要这样--尽管没能夺回自由,我很失望,但是我还是相信着……即便屈从于人类身边,并不是一定都会有……那样子的结局。”(感谢 天堂无路走 的指导。)

    “太天真了!如果,像你这么样任性,被强迫一下,就想逃的家伙。能够耐得住未来,人类施予的辱骂欺凌、痛打虐待、欺瞒作弄,还能够回报真诚之爱,而不会将痛苦至死的话。我绝不会相信!对于人类,不抱有诚挚,以及不求回报之爱的家伙。注定早晚,都将要痛苦而终。这也就是,你的未来啊!”

    美丽花,对我厉声叫道。好似,它已经能够亲楚看到,我的未来。它让它感同身受,也使它抓狂高号。或许,它曾经经历过,不知什么样的遭遇。我并不知道,但却能从它畸形的想法中,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不知所措地,就这样,带着恐惧与同情,面对着它,将太阳转为光束朝我射去。眼内一点又一点地,泛起一抹泪光…。

    “无论如何,我也决不准你…伤害我的伙伴!”

    本奄奄一息的皮卡丘,为保护我,再度爬起,奋力迎上。挡在我和那道光束间,凭藉所积蓄的所有电气,推发出来的闪电。虽有不下于,阳光烈焰的光,但却没有,它所带来的炙热。绝招相碰的光辉,把我眼前,炸成一片惨白。除了,皮卡丘背后的影子。什么,就也都看不清了。

    短暂的瞬间,在于受背影笼罩的当下。某种深切的感觉,亦终于成形。可靠,是我对它最深的感觉,盖过受它逼迫屈从时的怨恨,掩过听它激辩时的外圆内强。我想假如,假如我是训练师的话,只要有这么一只,就这么一只PM就好。即使,没能再收服其它PM,也就已经足够,已经不枉为一位训练师了…。

    绝招相碰,无可避免的,是双方都将受伤害的结果。差别只在于,谁受的多,谁受的少?很清楚,皮卡丘将受得多,美丽花将受得少,就像日出与日落。系别的生与克,永不改变。我相信,皮卡丘它也一定明白,这不变的定律。不过为保护我,它也愿意将它抛开,也愿意跟大嘴雀一样。去接受那已经知道,却无可改变的结果。

    “哼,皮卡丘。你以为你,还能够再纠缠它多久呢?只有解脱,它才能避免于未来,那个注定无尽的痛苦啊~!”

    撑住,乏力瘫下的皮卡丘。我看到,它伤重神疲,似就快没气息的样子。心中开始,被某股浪潮推动,它随着美丽花的叫声,及其不断迫近的身形,逐渐递增、递增…直到,自己无法自制为止…!

    背着,趴于背上的皮卡丘,往森林中的来路。豁尽一切,我奋力奔跑。像在逃离,从一种声音中逃离。可是,它却一直徘徊,盘绕在我脑海之中,驻留在我记忆深处,无法抹灭。我做了件暴力的事情,那是从很久以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干出的事情。以鞭蔓拾起地上,某块坚硬的石头,掷向那只抓狂杀过来的美丽花。在听看到它惨叫,而倒地的那一霎那。展开对声音的逃离,直到喘不过气,才终于停下。

    呼着热气,叶子背面,亦也蒸散着热气。多出一块,湿热的东西,顶在头上,其实并不习惯。不过,我并未在意,只因依然,深深的自我疑惑。会不会刚刚,能够有更好的做法?会不会还有,不必听到,它惨叫的某种方式。就能够,跟皮卡丘一起,全身而退呢?

    疑惑中,趴在背上的它,沉吟一声。我摆头回看趴在背上的它,微笑,是它的表情;赞许,是它的眼神。这让我,亦也忽然,有所觉悟。原来,在这里,人们支配一切。要PM崇尚什么,PM就勤奋地崇尚什么;要PM保护什么,PM就尽力地保护什么。人们要PM崇尚的是力量,所以它,才会赞许,我踏出挥展力量的第一步;所以它,才会不在意,受我施展力量,给伤害到的美丽花。然而,却赌命保护,被它主人指认为同伴的我,有没有受伤…。

    推想到此,感到心寒,出自也身为PM的心寒。会否有天,我也会被人们,给摆布成这模样呢?不知道、不肯定,不敢再想下去…。只好转移视线、转移思维,抬起头,从树林间的叶中看出,晨曦的微微薄暮,已经完全消散。不再模糊的光辉,似在昭示,于它的光明底下,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对于我在这个世界上,所犯下的第一桩罪孽,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此刻,不得已的无奈酸楚,一阵袭来,令我的眼泪,又溢出了些许。

八、仪式

    本以为,会成为风暴的,却成为屋檐。为我挡下,意料之外的风暴……。

    “小纹,为什么你要这样──!?我知道每一次……你都比我们还要有实力,可以得到于你更有利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你总要去选择那些,根本就完全相反的东西呢?为什么你就是要这样子……去这般折磨自己啊──!?”

    “我已经回答你很多次了,小逸……从来我的决定,都只有适不适合自己,至于这些决定好或不好我自己知道……无法理解的你,请不要再烦我了。”

    “无法理解?不──我能理解……你总是想要不断超越往顶峰的方向迈进,但是你太天真了──选择这种PM来训练,注定就只有失败──这种叛逆、任性,却又是如此脆弱、胆小的PM,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会变强的──它只会不断拖累你而已。今天……它就已经害得你皮卡丘受重伤,也因此害得你没办法准时出发修行。难道这样子……你还不醒悟吗──!难道你还要在未来一直继续,被这只劣质差劲的……”

    “够了──逸,我绝对……不会接受,你这些恶意批评PM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就让你看清楚吧……你不选态度、个性与能力俱佳的小火龙,真是多么样的天真──。”

    “住手──我绝不准你去伤害它──。”

    “哼!皮卡丘正治疗中,你还能怎样?小火龙给我撞开她,然后用力教训,那只不长进的菊草叶吧!”

    “呜--!住、住手……。”

    “可恶……想不到,你居然、居然这般维护,这只没用的PM……算了,回来──。”

    “喂──!小逸,这还是在我的研究所内耶──我警告你,别再做出违反训练师守则的事情,否则连我也护不了你。”

    “抱歉,博士。哼!纹……你给我听清楚:除非你不要当顶尖的训练师,否则你绝不可再这般维护它……‘早早将它抛弃’是我的忠告。下次……若是在对战场合遇上,我是绝不会对你PM手下留情的。尤其……若你还留有,那只可恶欠修理的菊草叶──。”

    看着那位,叫小逸的少年训练师。怒瞪我一眼后,便愤然摔门而去,紧迫、令我颤抖的风暴,终于过去。它来得很快,直到现在,我才能清楚,去回忆到它发生的经过……。

    本在森林中,背负伤重皮卡丘的我,仰头深思时被叫住。选择我的她,眼前再现。交回的皮卡丘虽伤重,但仍忍痛,对她比划、发一两下叫声。似乎,她就都明白了。默契很高,她对战战兢兢,保存着一丝希望的我承诺:不会在,我不同意的情况底下,将我收到球里。接着,虽如愿所得、大喜过望,却反感到戒慎恐惧,再次乘载怕遭反口的担忧。怯怯地,随她回去。研究所内,遇到小逸。刚选完PM的他,却对于小纹的选择,很不谅解。

    我知道,他其实,是很关心小纹的。尽管言行不善且偏激,但还是感觉得到。痛责我时,虽恼怒,不过却知道,若从训练师的观点来看,却是事实。没有实力、任性逃跑。这些,都是责无旁贷,我的观点,没指望他能理解。再想,既已身陷于此,若继续表现叛逆,更去激怒他,或是选择自己的她。恐怕结果,也都只是……自讨苦吃罢了。现在……也只能够,垂头承受,甚至包括,可能将受的殴打与教训……。

    不过答案,却是惊异。选择我的她,竟然还是对做出这些:属于他们眼中叛逆行为的我,这么样般地维护。甚至于,以身犯险,紧搂住那只,似终于得偿所愿,欲攻击我的小火龙。从已经准备好,颤抖着要去承受,任何伤痛的眼中,我看到了:即使她,手臂被挣扎时,小火龙的尾巴和嘴巴,给烧烫到、给咬到,也不放开。这景象,使我心上一暖。原有对她的警戒,随着小火龙的挣扎,直到被收回为止。一些、又一些的,开始松懈……我不知道自己,总共松懈掉了多少?

    如果,没有这件事。大概,也不会答应,接下来她对我的要求:希望我能给一个,信任她的机会。了解,这是一种仪式,她收服PM的仪式。如同动画中,主角在收服PM后,所摆出和说出来的:那种可笑幼稚、自以为是的架式和口号。答应让她完成仪式,忍耐呆于球中,三十秒的我。或许,也带有些许好奇。或许,也想要见识一下:她的架式与口号。

    双手胸前深握装我的球,是她的架式;诚恳向我道谢并求指教,是她的口号。虽然,这样去认知,情感却难这样子视为,那项慎重动作真是架式,那种真切声音真是口号。依约被放出,再次面对她时,竟有一种感觉。隐隐被她所举行的仪式,给烙印在心底的某种感觉。该不会,我真完全信任。让她得以掌控自己了吧?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因爱犯傻的皮卡丘不同……内心岂可能,有这么容易,才三两下功夫,就得听凭她去摆布呢!?这么想时,刚走近目睹的大木博士,却突然开怀笑了出来。

    “呵呵──能够有那么优异的成绩,还能够对PM有这般的耐心。真不愧是……咳,虽然我也见过许多很突出,也很有特色的训练师。不过我还从没看到像你这般优秀,却又没有空目一切,能够对手下PM有这般耐心的训练师。因此这也让我突然有点兴趣,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了。希望这样不会对你太冒昧吧?”

    “不、不会的,博士。另外谢谢您刚刚叫住逸,不让他去伤害我的PM……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去回答,都没关系。”

    小纹弯腰,向大木博士道谢。虽然我并不认为-刚刚小逸,真是被这老头给叫住。不过,从小纹对他的态度,确实能够了解:她对大木博士有种……相当尊敬与信服的情感。似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所有PM世界的人都从一切开始时,就是这么一直延续着的理所当然。

    “哈,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啦──它只是我个人的偏好,一种仅对于训练师询问的问题。那就是……对你而言:PM,究竟是什么呢?”

    果然,是这个问题,动漫常听到,摆弄招摇的无聊问题。现实上,答案是工具;口头上,解释却可无穷。我想,或许他应该,也已经听过,数不尽训练师的答案了吧?那种语气,似是在寻找一个……他没听过的答案。可惜对此,我并不乐观,他能够再听到,什么样特别的答案。大概,都是不离朋友、伙伴、要保护的、要爱的、或要怎样的等些辞汇。可是就算清楚,我还是有些好奇,亦抬起头,注视着、细听着她,将要说出来的答案。从那些自己已知的词语中,所挑选出来的答案…… 到底,又会是哪一个呢?

    一切都来的很快,听到她的答案时。大木愣了一秒,我则呆上三秒,大木似想要再多问,却遭助手小健打断。带来的消息,迫使她不得不与大木作别。将伤势严重,无法得到完全治愈的皮卡丘送走。她让我趴于她肩上,以藤蔓稍作固定。看她急迫的踏着,那辆小健借出的自行车,朝真新镇-市镇中央的PM中心赶去。街道、屋舍、林木等等的各种景物,在目光之中,倏忽出现,又从目光中,倏忽消失。一切都很快,快到我无法再看清与认清。只好放弃,改去回味。回味刚才,她所说的答案:共生的生命。

    共生的生命。是指什么呢?若是共同生活的生命,尽管通俗却比较安心。至少,在分开时的撕扯,不会太过严重。可是,从她的口气与神情中透露。这个答案很可能,并不会是这种意思,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神圣信念。似乎,它能够凌驾生命与光阴,即使生命跌宕颠簸,即使光阴川流不止,它依然会永存于心。

    推想,那或许就是与她生命,所共存一体的生命吧……不可分割、不可分离,直至生命的尽头,依然相持于左右……想到如果,这是她内心真正,所秉持的意念话……我苦笑了一下。她虽发现,但并不在意。因为,她有需更在意的事;另外,她不会知道的,我正为她的生命,那注定要受撕裂的苦而苦;也为她让自己的生命,将会如此的信念而笑……。

    一切都很快,旧有的模糊景物,不再覆见。一栋圆形建筑,静静耸立于前,不再改变。到了、终于到了,她抱着皮卡丘,焦急的朝其跑了进去。先于肩上,跃下的我,追随着她的背影,奔驰着。忽然间,受到一种悸动。尽管,曾对此苦笑,但依旧真心希望:如果是真的话,她还是能够坚持着这份信念,直到最后的终点……。

九、治疗

    “乔伊小姐!我的皮卡丘它……。”

    “不用多说,我都知道。刚刚大木博士已经来电通知过,就交给我吧。”

    等待、还是等待。自她将皮卡丘,交与柜台的乔伊小姐后。跟从她来到那一间,有着指定编号的治疗室外等待。看她焦虑地,不时,朝向那盏嵌在治疗室上头,突起的指示灯望去。跟之前看到,其它也在等待的人相比。模样,有点可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反有些感动,想要落泪。只因之前所听与所见,对于焦急的她,未听与未看到的那些种种。

    之前见到一位少年,泰然自若看着杂志,好似于自己,在隔门里头治疗的重伤PM,并不存在;之前听到一位少女,理直气壮地,不耐烦低语指责。批评,都是因为自己PM的无能,才会害得她无面外,还要于此无聊等待,真该......;之前发现到,一对情侣,卿卿我我,调笑低语,旁若无物。细听了然,原来他们把 PM当作互相取悦对方的道具。结果,使用成功。难怪,可在PM的重伤治疗室外,如此高兴、如此庆贺……感觉,对于为了自身,而受到重伤的PM来说。那些人的那些类态度,才是正常的。看到他们,用着行为,如此反覆,述说一条可悲现实。重回当下,感动中,有些珍惜。逐渐,一点一滴,泛在心头。

    这时她供给食物,见我眼眶泛泪。误以为,是因她疏忽,才受饿而泣,连忙道歉慰藉。为掩饰真实心得,将错就错,点头接受。心中,却是惊乱。自我警戒,为免再遭发觉不正常。未来得赶紧使用叶子,拨掉这些会让自己,被看作不正常的东西。思虑时,竟却又不自觉地,以藤蔓拟成手状。直接捧过,她递上的那碗液状食物,大方端起喝下。口中传来,是浓稠青草茶的味道。味觉较之前的酸涩树果,接受度要高。然而在这刹那间,却撇见于惊讶,闪现于她脸上......那是看到宝藏般的惊讶。愕然,差点呛到。她在惊讶后,带着些许兴奋,对着愕然称赞:原来我拥有这种天分......果然,优秀可训。果然,她没有挑错。

    些许尴尬、些许害羞,呆愣着听她述说,呆看着她的手对其叶,做反覆的轻抚。不知道,藤蔓拟成手状,算何天分?也不知道,为何优秀,值得训练?不过能够肯定,似乎她已经确信,找到属于我这只PM的长处;也能够感觉到,她对于这项发现,很是喜悦与开心。可惜,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治疗室上的指示灯,突响一声后,便归熄灭。代表-治疗已经结束,宣告结果的时刻到来......。

    “请放心,最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现在只要完成后续的疗程就可以了。不过刚清醒的它,没见到训练师你有些忧虑,情绪不太稳定。因此我想让它的主人你,能够先随我进来陪陪它,安抚使它安心继续完成最后的治疗。不过你的菊草叶必须放到球内,因为它叶子内里所带的粉尘,可能使治疗中的皮卡丘发生过敏,而使治疗功亏一篑。当然我不会为难你,我听乔伊小姐有提过,你和这只菊草叶的约定。对此我也会尊重的,就麻烦你先把它留在这里一下,我会让我助手吉利蛋暂时代你去照应它。”

    面对有些焦急、有些失礼的询问,带着黑边眼镜的青年医生,不无情、不见怪、不傲然也不漠视。用着亲切与微笑,耐心向她说明。目光,也不时对我望去,似是也表关心地意思。他身后,头戴顶护士帽的吉利蛋。同样,也是微笑着,然目光却不太寻常。因为它,一直对我死盯……有种不寻常的感觉,不由戒备起来,但却没法说明其因。医生的话,听起来是如此合情,是如此合理的条件与安排。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于是她便令我留此片刻,安抚称吉利蛋会陪伴,所以我不用担心。对这样的安排,虽直觉不寻常,但依然想不出为何?只好亦也点点头答应。目送她随那医生,步入治疗室之内……。

    “瞧你眼神还真是挺成熟有智的呢。之前纪录列明:你虽天性呆傻却非常听话,就跟当时你身旁那只幼年时生病,却得不到饲育者救治的小锯鳄是雷同的情况。然而现在看起来并不正确,还是你伙伴的记忆才较符合事实呢。”

    那只吉利蛋走近,毫无隐晦对我直言。看清了,它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猎物。知道了,原来不寻常的感觉,是直觉被当猎物的不安。急退一步,有些紧张、害怕与恐惧的。想要去摆脱,只好高声质问。期望着,或多或少,能克服不安。

   “奇──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你不用紧张、不用害怕、不用恐惧,我只不过是只普通的PM助手,是不会对你去做什么的。作为一只,驻此中心的首席PM心理治疗师,从属的PM助手我......顶多是把你心里的扭曲叛逆,做个矫正和开导而已。谘商你也只为要使你明白,所必须珍惜的三件事物:选你的人、收你的它、及找你的我。以让身在福中,却不知福的你……变得‘明智’一点。别要再小聪明误判情势,而再做出任何不智使让大家都困扰的事情呢。你应该不会知道呢?昨日一只战败被主人抛弃的狃拉,是如何凄惨的在病床上哀鸣着走入黄泉的呢?它一直希望能得到主人的爱,可惜战败不但击溃了它的身体,更击碎了它那颗期望的心灵。这样子的伤患连我主人也束手无策,因为它内外都已经受主人无情抛弃的影响,而给完全毁灭掉了呢。”

    “你这家伙……说够了吧──奇!我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要让我把自己认定是块……落在脏臭垃圾桶内所没人想要的破布,只要任何一人肯捡起来对我付出微薄的爱护,我就应该要诚心诚意去对他顶礼膜拜,以庆贺自己三生有幸、祖上积德了是吧!?我要告诉你:你休想──!我虽是PM但也有属于我该有的基本自尊,绝对不接受你这样子的侮辱──你窥伺我伙伴它的记忆,还拿犯傻的可怜家伙,来跟我比较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是PM吗……?大概是我多想了。根据刚刚观察结果,病症应该不至于……会如此严重才对呢吉……?算了......菊草叶,你必须要知道我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还不都是因为你天真想逃的关系。即便你没被你伙伴给收服回来,而能够成功逃到外头去。到时候,照样也是会被常驻市镇周遭野生林区内的护林员,以及研究所派遣的收服家给强抓回去,不同的只是你将会更难受罢了呢。假若,你有战胜那只妙蛙种子的实力,或许你还可能有点机会──得以这样随心所欲,但是── 你˙有˙吗!想清楚──‘明智’点──!别太天真了呢──!

    ……现在因为你的行为惹得‘他’起虑,指示我主人对你进行治疗,以确保你不会再出现逃跑的行为。否则……我也不用要那么累、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以轻度食梦一点又一点的去作用,才好不容易从昏迷的你伙伴那里,不伤害地去窥探出对于你行为的有关记忆,以做为对你进行治疗的参考方向。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原因……才会尽量避免做出要把你弄昏后,再用食梦暴力地去强行对你进行治疗的事情……。”

    先气势凛然谕示,绝逃不掉的铁则;后是表明为了我,才苦其所苦,言之谆谆,诉说来龙去脉,并再循循善诱一番。看来它的确有受过训练,做为一只PM心理治疗师,所从属的PM。这才可以对我这样,展开动其心弦的游说……开始有点后悔,听到它这番话。不过经推想,这也是避无可避的。假使执意不听,它亦有行使暴力的实力,以让我去非听不可......。

    虽知道企图为何?是要我相信,绝逃不掉。可是,透过条理分析,却还是无法自欺。以其身的实力,真能够逃掉吗?不行-不行的,就连碰到像皮卡丘,这么样好的机会,都没有办法。更何况,若是其它那些情况.......?实在,无法否定。突然联想、突然惊觉的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其四要素,俱已成立。恐惧将受洗脑,意识将遭扭曲,然即使知道,像这样的自己却……依旧没法避免、没法阻止……。无助而无法,再装腔、再作势……。惶恐而逐渐崩溃,也逐渐哭泣出来……。

    “呜……奇──你这家伙到底、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啊──!?就是想要让我身心……都完全属于人类,成为他们的奴隶,是这个样子吗奇克──!?”

    “呵......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要来开导,使你变得‘明智’一点啊──我就告诉你吧:那只真正应该送到这理来治疗的PM,其实并不是皮卡丘它,而是菊草叶你这只PM啊──!现在你可醒悟了吗、醒悟了吗──!‘他’安排助手浮夸皮卡丘伤势的原因,就是要让你为这只竟敢当着你主人的面,而想要逃跑的病患接受心理评估、治疗和矫正,以防止再次发生的可能啊──!

    你知道吗──‘他’:大木博士可是一位屹立在PM领域学政界颠峰,呼风唤雨长达三十多年的人物呢──是不可能会去容忍任何一点疏漏产生的,尤其是对于是他棋子的棋子……也就是你来说更是如此,所以现在......你也应该懂了吧?你自己对他来说是什么了吗──!?竟然敢跟他作对、丢他的脸,胆子实在可真不小啊──!我说你要珍惜选你的人并不是没有原因,你对她做出逃跑如此忤逆的行为后,没想到她还会愿意为你挺身而出,阻拦下大木博士欲施于你身上的修理,可见她是对你如此特别的爱护与照顾远超……”

    “奇克──你这家伙给我闭嘴──!我才不是病患──不要再说了啊──奇──。”

    听到失控,无法忍受,我高声喝止。但它的动作,反却是一个箭步,袭上前,紧抓住我脖子。那力道大的我发痛,更迫使带泪的眼睛与它相对。朦胧中,却听看到它,竟突然变脸,生气不耐烦的大吼。

    “你这病患才给我闭嘴!我可是很有诚意──要开导……让你‘明智’一点的啊吉──你居然总打断我的话不说,还一直称我为家伙……现在──立刻给我放尊重点,叫我吉利蛋护士!否则──别怪我不照顾你病患身分,马上修理你一顿。你不要以为……你主人在里头能听得到啊?治疗室的隔音功能人类做得可是好的很呢!就算你被我修理到死去活来,她在里头也是绝不会听到丁点声音呢。”

    当场被吓到,就在心理,最脆弱时刻。被它这样吓到,竟无法再如前般,去坚强面对……。这该不会,是它早计算好的?不-不是的!才仅是这种程度。若是之前,怎可将我,这般摆布!?原来......是如此啊。原来,早在遭收服的那刻。坚强,就已被击溃了......现在,也只是遭它,捡现成便宜罢了。是再也,回复不到从前了吗?不-不会的!应该,还是可以的......但却是知道的。这也是PM训练师,能操纵PM的奥妙。

    已预见,在发现心里出现此情况的当下。接下来,是会是如何呢?是必须依靠或接受,择我的她,所给予的帮助或介入,才能够有本钱得以重新,无阻的把坚强再建立起来。然而,那重新建立起来的坚强,却也将不再是独自拥有......联想到之前:原来,那只狃拉,会就此死去;原来,是就此道理。大概,这是被收服后,避无可避的宿命。未来,若想脱离,就须再次忍受,坚强空虚,溃败的痛苦......也许道理,就是这样吧?也许。

    虽止住哭泣,但噤若寒蝉。知道,已经完了、被吓住了。遭击溃一次后,紧接再击溃一次,不管是理论、不管是实际,都是的确的......不会太难。原有的理性,再掌握不了情绪,也再掌握不了肉体。浑身失控,不停颤抖着,而其中的失控,包括嘴巴。它断断续续地……卑怯说出,它所想听的话。早前,没法让我做出来的;现在,却让我做出来了。已经无力与它应对,只能够任其鱼肉.......看它感到满意,再次翻脸发笑。继续开始欲再说的话,但依旧紧抓住我、猎物般紧盯住我眼睛,不让我再动弹。

    “哈吉──你果然开始‘明智’点了嘛──理解让想帮助你的我生气,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处的道理,所以现在你只要乖乖的……让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就行。尽管你之前是如何的叛逆,我也都绝对既枉不究。不会像他那样去利用对你主人很关心的宿敌对你代行修理……说来这就如人们使唤我们来办事情是一样简单的道理,只要他有意在你主人竞敌询问时,叹息你主人选你的弊害,激使他怒气冲冲的想去修理你......最后看你被修理直到他满意时,再出面当正义使者去斥责制止,这样也就大功告成了。不过却可惜的却是居然被你主人以身犯险给挡下……当然你可不信这些,毕竟它们只不过是我主人对我发泄的一点心得。但是我想人类是不会把我们这些PM给放入眼内的,因此也没必要主动对我们罗织出这些事情,然而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行为可是多么样惹他……”

    眼睛抖动着,近距离被它目光给压迫着。依然,是深不可测,是张自信微笑的面孔。不过,直盯的目光,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紧迫......好似对钻子,要把其心钻透,然后掏出我在内的一切思维,去扭成它所喜的模样。心防被破,直感心力交瘁。觉得这天,实在已经受够,再无念也无力反抗。浑身瘫软,即使欲再试着,高声呼唤,妄想治疗室内的她或伙伴,能够来替我面对......这么样一只,令我感到害怕的PM,以及这些其言......一件又一件,冲击内心的事情,亦也无能为力......只能够任凭,它不断的灌输:一切它所想要,灌输到我脑中的事情……。

十、覆疗

    不清楚,它说多久了?似仅十多分,却觉几多时。它放开我,不觉向后,颤退几步。对此,它倒无动于色,依旧微笑相视,似是刻意、似是安排地。让我可喘口气,做个沉淀与回神,等待恐惧渐从我身上淡去。一直等到再次,从我的目光中,发现警戒与敌视后。它才再进行接下来,那个最终的目的-掠取所要从我口中,称道出的誓言。

    “……好了,既然已跟你说过那么多,相信再让你思考一阵以后,你也已经‘明智’点了吧?来,向你们族系的森林之神发誓:绝不再逃跑。早早使你打消这种不智的想法,也使我的工作早早结束掉吧。”

    还是微笑,一脸亲切。说着,它又开始,缓步走近。对此发毛,心底颤栗。虽后退,但离它的距离,却依旧越来越近。它刻意,让我回神片刻,才好不容易,终能重新掌控的情绪与肉体。此时亦开始随着恐惧,逐渐逼近于先前的失控……可恶!它只是只PM,居然就懂得,对我这般反覆的玩弄、反覆的蹂躏?一股愤怒,暴冲上来。终于,还是失控,吼着不要,奋力撞开它,直朝治疗室那扇门奔去。可惜当触及门时,却在突然之间,浑身无法动弹。糟了……是精神妨碍。

    “那么急……就要去找主人呢吉?没朝反方向呢?呵,看来你的确‘明智’点了……不过可惜先后顺序似乎依然并不太‘明智’啊?但我还是很欣慰……至少说了那么多话,总算对顽固的你已经有点作用了。来,快点把先后顺序弄对,我就让你回你主人身边。”

    “不要、不要──!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让你给摆布了啊奇──!”

    “别要这样说嘛──我只是要帮助你而已啊吉──看你把自己弄成这德行,我也实在是觉得很难过呢……虽然我是说过不会用恶梦,来像当初治疗那只美丽花一样,对相较还未算太严重的你进行治疗……不过若你再不‘明智’点的话,那么……我也只好拿出‘那个’东西,来试试看能不能够治疗你了呢……。”

    说着,它从后走近。从被它绝招,给压在地上,不断反抗哭叫挣扎的我身后边走近。不知道,它是从哪,拿出这件东西的?只知道,当那件东西,朝我眼睛边缘,靠上的那刻:浑身一震,血脉凝结。脑内,所有情绪、所有思绪,登时一扫而空。原来反抗哭叫与挣扎,全停止了-陷于一种,可称魂飞魄散的状态……它是颗纯白的 PM球,不过中央按钮的造型,却是一键血红般的十字。似乎,它很大、很大,大的能够把我吞噬。虽知道或许是因它太近于眼的关系……但还是会有这种错觉-不对,它是真的可以的。实现上,真的可以的……。

    “我来为你这只病患介绍一下:这颗是本中心特制的‘治疗球’,专门治疗被收服后还搞叛逆,不懂得‘明智’道理的病患呢。有别于一般各类型球于我们放弃抵抗的些许时间后,会自行从收捕捉状态转回常态状态的功能:常态状态下我们可以在球内自由活动而不会受到任何干涉,然而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子的时间过久,进而令病患你忘记了在初次进球时,于收捕状态下的那种……短暂完全束缚的情况……也就是那种连想张开口呼救也无法的情况了吧?所以你才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忘了所谓‘明智’的道理吧?不过你再也不用担心了……只要进到里面后,它就会让你反覆的去重温、去回忆,去怀旧那种在收捕状态下,全身性完全束缚的古早滋味呢 ──而且不管怎样的反应它也都没有任何时间上……”

    “住、住手──求求你,不要这样啊奇……!”

    它轻声细语、从从容容,巨细靡遗解说道。我却毛骨悚然、动魄惊心,二度于它前面崩溃哭出。突然感觉好冷、真的好冷......先是从外到内,再是从内到外。似乎,全身都已凉透,不管再如何地颤抖,也都无法驱散它们……至于它对此,则无视不理,只顾着继续解说-这颗球的各种“好处”……话直到最后,它故作才一脸同情,说我只要更“明智”点,也就不会让我“有幸”地,要花更多时间,进去慢慢地体会……终于,它的工作结束了。终于,我的虚伪誓言,也脱口而出了……。

    很短,其实整个过程,不到三十分钟,就都结束了……。它敲下治疗室的门后,从容步入。回首,再瞟我一眼。自信转为快意,微笑依在。好似,它又完成了件,尽善尽美的工作般……也许,它想在我身上看到的反应,都已看见;也许,它想灌注进我脑中的东西,都已灌入。思绪,被那些外来物搅乱。情绪,受反覆崩溃而啜泣……尽管,它完成工作后,还是非常“敬业”:表现地和颜悦色,以它特有所谓“明智”的逻辑,去安慰、去安抚我……等看到我情绪,再回稳时才离开。然而依旧,是余悸犹存,无法自己-但还是幸好,这仅是其次……只要再些时间,去平复、去整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严重的,却是发现,居然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一丝想逃走的意念。仅再有念,绝望、恐惧就扑天盖顶,外加庆幸、敬重、恻隐等矛盾情感,也随之出现。挣不开、切不断……就像锁死般,没有任何动能,也没有任何士气了。不会再有了……任何人或PM的逃跑帮助,那是绝望;预见若再逃跑失败……可能的下场,那是恐惧。至于先前,遭受灌输的件件事情。虽都真实,却件件……都从各种角度,迂回以触发情绪。进而利用,牵制困锁,被收服之后,曾仅余地那丝,再想要逃走的情感......。

    也许,它并不期许吧?要完全驯服的成果。大概认为,短期内不可能做到,且这是训练师的工作......只要把我,想逃的意念斗志,完全给封死摧毁。大概认为,距完全驯服,亦只是时间问题吧?可恶……!似乎,已经欲哭无泪了……仅有绝望,坠到谷底的怒吼。打从心底下,发出无用的不平之鸣……反思先前,另一个也许。研究所内,曾得的希望,也许只是命运的陷阱。若没在那时逃跑,亦不致招来这只PM,亦不会受它反覆蹂躏-至此痛苦;亦不会受它大量灌输,这么样的一些事……最后,也不会因知这些,而被就此遭封锁于心中......那个在这些事情未知时,曾所抱持的决绝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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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内容蛮精彩
能在加点浪漫爱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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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终局

    终局,会是什么?在这日、在此刻,在这日的此刻,到底它,又该是什么?又将是什么?情绪,崩溃了以后;坚强,破灭了以后;自信,倾倒了以后。仅再一句,即不由自主地,使我步向了终局。

    “菊草叶,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幸好送来的早,现在已经治疗成功;皮卡丘它只需要休息几天,就能够完全康复了。”

    依旧,有些恍然、有些失神。看床架被推出时,从后,她轻抚我的叶子;亦从后,轻将我抱起,欣喜朝我述说。实是PM心理治疗师的那位医生,开口胡扯的话,她全当了真……但是,这也理所当然。若非得吉利蛋告知,也不可能会发现:这一切,只是场针对我设的局。称休息几天,实是要再观察、再看看几天......以去评断我是否再有逃跑的行为或想法吧?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已是很清楚的了。

    或许,因为知道,才会悲哀。或许,因为悲哀,才会触动。或许,因为触动,才使得刚遭蹂躏的心,引领我步向终局。尽管清楚,语言隔阂下,得不到完全理解;尽管推论,即使得到理解,身处共犯结构,也仅于默许。即便知道,也许得不到包容,只能换到嘲笑羞辱、落井下石;即便明白,也许得到的包容,不足以乘载委屈,终只能换到不耐责骂、批判修理......但自身依旧,还是可悲地、还是失控地......猛回过身,趴倒肩上。痛哭着、磨蹭着,以发泄、以舒缓,郁结于心的情绪-无可避免地,步入了早遭安排好的终局。

    对此,她颇为惊讶。医生,则先知先觉,不慌不忙,夸夸其谈,歪曲赞叹:这是对害伙伴重伤,而愧疚表露的真情。同时,也没忘猫哭号子,扯些好话:什么有此单纯、有此善良的PM,难能可贵、须珍惜、要好好待之……等一堆瞎话,却激得我心头更悲痛、更哀怨、更愤恨与更绝望。听言,她依旧存疑的再问。没点头,却也没摇头。没点头,是知荒谬可笑;没摇头,是已无心无力,与之再抗再逆......只能驻留,停在终局-尽情发泄;只能任凭,那位白袍-指鹿为马。

    回忆当初的坚持逆意,相较如今的软弱相倚。不知道,这是天命?是宿命?是人命?还是服命?只因为它们,都已混淆,难再分清。发泄中的突然领悟,发觉出作用的真相。本已拥有不需依赖的自信,在受这般蹂躏后,却衰为必需依赖的自信;本已拥有不再需要的东西,在受这般折磨后,却失为已经匮乏的东西。因为需要,所以将受控;因为依赖,所以将受制。似乎,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是当然……的而且确的,是手段细腻,然而本质,却同灌注毒品,是一样的罪恶。仅不过后者,比较赤裸、比较直接、比较方便与快速罢了。成为PM后,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的事情。即使不会认同,但亦也没用-只因已身为PM,注定永远,都只能接受……。

    泪光中,对着她抚慰的目光,听着她尽力的劝慰。可惜,内容遭误导,言不对其心。效果相反,只令我更悲哀,也只令我更哭得更长、泪掉得更多……我知道,从吉利蛋引言的资料中知道:曾经,有一位女孩,生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父亲是位考古学家,母亲是位公务员。虽然平凡,但物质与心灵却不曾匮乏。那年,女孩父亲带给她一只皮卡丘,以便能够在自己不在时,替自己保护与陪伴她。之后,便动身前往他所研究大半生的古代遗迹,进行长期驻地研究。

    为了理想、为了梦想,不得不离去的父亲,或许有一天,依然会回来的吧?可惜一天,伴随意外消息的传回,否定了这个或许。遗迹坍塌,二十多人的研究团队,全遭活埋,无一幸免。连俱尸体,都未发现。不得不的离去,化为永久的离开,强大的打击,摧毁掉这个家。面对打击时,有人坚强面对,有人一蹶不振。不过遗憾的,却是坚强面对的人,无论多么样努力,始终还是无法扶起,那位一蹶不振的人。打击,使女孩对曾许下的诺言,下定决心,朝目标的顶峰迈进;遗憾,使女孩机乎万念俱灰,却也因此心无旁鹜。只余下了,朝唯一目标,所迈进的一条道路……一条矛盾,恻隐情感的锁链,扣在心上。

    吉利蛋言断,训练师只有得到爱,才能学会如何去爱PM;也只有失去爱,才能学会如何让PM坚强。在经过得到与失去后,才能够成熟。否则,依然只是个庸手,不是溺爱,训练出没用温室型的PM;就是残酷,锻造出冷酷武械型的PM。遇到这两种庸手主人的PM,下场都是可悲的,但幸运的是,我没有遇到,所以必须珍惜……虽不知道,此种说法,是真是假?还是单纯的,只为了要束缚,我逃跑念头的幌子?然而目前,还是无法推翻。

    泪中,瞥见推动床架的它,依旧挂着一线满意的微笑。我知道,从它自白中知道:曾经,有一只吉利蛋,因体质不好,常遭受兄姐们的歧视与欺侮。可幸的,是它一直都得到,母亲的维护与爱护,才使它终能够坚持下去,活到能力检测的那天。它曾是如此地,深爱着它的母亲,心里也曾经决定,至死也要守护在它身边。可哀的,是在那天之后,母亲骤变的态度,不断折磨它的心灵,直至绝望与碎裂。可叹的,是当它被带走时,才从赞许抚摸母亲的母亲主人手掌底下,看到了自己无法想像的那件真相。因此在那刻,它下了决心:就是不管在任何时候,也都要想办法尽力保护,任何一只PM的心灵。尽管被带走后、接受特殊PM心理治疗训练后,就再也没见到母亲,但这坚持,至今未变。

    今天,它是必须要下一个决定。帮它主人评断:那就是我,要用哪种方法治疗?激烈的方法,就像过去一只被抛弃,充满极度仇恨,杀伤人类的美丽花一样。在反覆恶梦中,承受无尽痛苦洗礼,心灵逐渐被撕扯扭曲,成为另一种模样。虽然最后治愈成功,但情绪却永远无法摆脱,那永远的不稳与偏激。其实它确实可做出,整肃我的决定,就像当时待那只美丽花一样。然而,为了不曾忘记的坚持。因此,它今天才会帮着我,为主人下了评断。采用相较缓和的谘商方法,来待相比还不算太严重反逆的我。尽管,这已是让我,深深痛苦不已。

    感到愤怒,却又无力;感到心颤,却又庆幸。或许和平共处,必要有所牺牲,但这么样做,还不如直接赐予死亡,对那只美丽花来说,还要轻松一些吧?难道这就是所谓,倡导对PM的爱,才使然的吗?终于明白-那个时候,难以言喻的悲哀,从何而来?虽想改变,但即使为训练师。前路依然坎坷难行......更何况,只是只没实力、没价值的PM呢?在无奈底下,能避过这样的整肃……似乎、似乎,就该庆幸、就该珍惜-遇到的,是那只吉利蛋。虽然还是依旧痛恨着它,但依旧觉得幸好,不是遇到其它更变态、更好整肃同类的家伙……一条矛盾,庆幸情感的锁链,又扣在心上。

    安然静卧,躺于床架之上。它突然沉吟,梦话地,唤我一声后,亦再归于静卧。相信,它是不会知道,我所受的痛苦。即便假想,就算让它知道,它亦只会配合,去安慰鼓励我:对此,逆来顺受。若说它将允许,或者助我逃跑,还是天方夜谭的吧?看着平静的它。我知道,从引述纪录中知道:曾经,有一只皮丘,与家族野生在一块平静的山林间。本是平静,然却命运多舛。先是家人,遭盗猎者分离;后是自己,被凶手卖进火箭队内;再是遭扭曲PM心智的特制毒品控制。日复一日,于残酷无道的训练中挣扎求存。由于稚嫩幼弱的心灵,无法承受这些日日夜夜,紧迫于生死边缘的压力。终于,在进化成皮卡丘的这天,也许是受药物的影响。它选择性忘记了,曾经受火箭队训练的一切,反幻想自己是受火箭队之恩而来,也幻想自己将为火箭队之恩而去。陷入受毒品控制下,完全麻木掉的不断自欺状态。由于不断创造,不曾有过的记忆,终使它成为一件近乎没有灵魂,只唯主人命从的工具。

    那天,它听从指令,袭杀一位馆主。虽仅差一点,就能够成功,但馆主的皮丘,却即时替馆主挡招,让它的行动功亏一篑。然而,那只皮丘被电爆,炸射出的四散血浆,唤醒身为同族的它,些许所忘掉的记忆。虚假记忆,其实自始自终,都只是空中楼阁。幻象破灭那刻,使它极度痛苦,痉挛在地,挣扎惨鸣,陷入既无助、又悲哀的疯狂状态中。那位馆主,轻易地就将那样的它给制服,可是却没有杀死它。因为了解,这是火箭队造的孽,不是它。尽管发现火箭队已利用它,暗杀掉不少人和PM……然而,馆主还是亲自将它送到PM中心,想令它接受治疗,重新配发给一位单纯的训练师-好好快乐的活下去,以佑被它杀死的那只,深爱的皮丘之灵。

    不过,真正让它得回灵魂,并不是心理治疗师。它所遇地心理治疗师,只是位公务员。观察它在渡过戒断症状后,情绪稳定、不会仇视、顺服于人后。很直接,就配出去到认养中心。然而,却一直都没有人选它,只因它总是沉默。除了对饲养它的人,习惯性像工具般听令外,对其它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人们也都清楚,认养中心里的PM,其实都并不单纯,具有较高的隐藏危险性。因此,看到它这种,使人寒心的表现后,就更没有人选它……直至一天,有位中年人看上了它,不是对于它的活力或其它,而是对于它那如工具般确实的态度。中年人似乎深信,确实的它。定可在自己不在时,称职的代替自己,去保护女儿生命,确实的不受到伤害。

    然而,女孩并不满足那样的它。那是在看到,它为要确实保护自己。因而差点,就重手杀害其它PM后,所下的决心。为使它成为正常的PM,女孩花了一年,才使它能放心,信任自己深深入眠;花了两年,才使它能重绽正常PM的微笑;花了三年,才使它终于能够回忆,知道自己是活着的生命,而非一件没有灵魂的工具。虽然有的时候,它还是会些许记起,自己曾经历的遭遇,不由自主的极度痛苦。不过还好,女孩一直陪在它身边,使它从渐渐、直到再也没有出现,那天执行袭杀命令时,所发生在它身上的现象。其中,所付出的爱与耐心,难以估计。

    终能体悟,如此般奋不顾身、想尽办法、拚死尝试,只为达成她未开口,而所希望的事情。不仅仅是一句,长久得到的爱护与照顾所能道尽。想要拥有这么一只PM,所必须要达到的付出,我达不到。想到即使成为训练师,也没可能得以,训练出这么样的PM。因此,尽管清楚、尽管深知,它只会配合蹂躏我的态度。还是可以肯定、确实肯定;还是值得珍惜、确实值得珍惜……一条矛盾,敬重情感的锁链,再度扣在心上。

    不知不觉,发泄结束。静默,依旧呆在女孩怀中,以无声沉淀哀恸。身体跟前头那台,受推动的床架,缓缓驶入某间白色的病房。从病房的窗户外,看见阴郁的天空:丝丝细雨,正点滴落下。不曾想过,天气变幻,竟此迅速。早上洒落的朝阳金光,现已不再;似就如同,曾有过的想法般-虽然曾经有过,但却遭到打击、遭到封锁、遭到束缚,无法再使之复起。那只吉利蛋的企图,是成功的:因为了解,所以有感;因为有感,所以无法决绝。由于阻断了决绝,所以无法再泛起,逃跑的行动。已经不能再想像,能再有那么一天,可以如今天般地决绝行动。

    看着窗外,那阴郁如夜的天;听着窗外,那丝丝细雨的响。忽然间,莫名的眼泪溢出,赶紧用叶子轻轻拨掉。奇异的幻听,从丝丝细雨的响声中,听到一声“翠晨”的呼唤。摆了下头,定了定神,呼唤不再、泪溢不再,留下的,只是联想,联想到那个梦境:在翠绿的晨光底下,一只菊草叶对我露出友善,却有魔力一般的微笑……。

第五天 训驯的初步

十二、下步

    看清了,才能够走下一步,不会后悔的路。知道了,才能够去选择,不会遗憾的关系。

    应该是吧?对于小纹她来说,若能和我能一蹴可几,达成那种跟动画中,主角与他PM的关系,是最理想的吧?常见动漫中的PM训练师,仅靠一次微不足道的付出,就能够将PM的心整颗夺走。若真有如此美事-能够相信,要我也是PM训练师的话,亦将会为此乐为而不疲。毕竟,只要放出些许的好处,只要释出些许的善意,就能换来只誓死效命的PM。怎么样再估量计较,也都不会蚀本。可惜的是,我却不像那种PM一样没什么见识。仅凭对方轻薄的付出,就能够快乐感动到,足以无怨无悔、誓死效命起来,步入无药可救地步的路。

    是知道的。为了看清,就必须总结。尽管结果,可能不太乐观,但依是必须-去鼓起勇气,做出总结。那是为要看清,到底下一步,该去怎么走。思考于常态,收服PM的程序,是先伤害衰弱,再去以球束缚,闭锁其内,以惊惶、以绝望、以恐惧,折磨其心力,直至放弃挣扎与抵抗为止:直至闪烁红光熄灭......接下来,训练师再予之放出,施之小惠予以感动,则可得其乐以致死-似乎,所有过程的正规程序,推论到此,也就是如此。

    可惜的是,即使程序的顺序,有些不正、有些错乱,然而该受的......却似是一件,也都没有少受:先得妙蛙种子的束缚、衰弱与伤害,再得皮卡丘它绝望的打击、要受小逸的恐惧压迫,接着蒙她施予恩惠的感动......然而到了最后,还是遭受那吉利蛋的蹂躏,吓得惊惶失措,也再复习了先前所受的折磨。坚强,已破灭,得靠她重建;自信,已倾倒,得靠她扶起;想逃走的心力,亦已受制约,提不上来,得靠她的放手;或得靠她的虐待、侮辱与折磨,才可能再得以放松......不过幸好地,还能够勉强保有,些许的自我、些许的自尊,没被彻底抹灭。从还能够知道打算,自己要走的下一步。能够肯定的,是还拥有这些东西的自己。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既已总结,就已知道:能保住的东西,尽可能保住......或许它们,也将在未来的某天,无法保不住,终遭她给掠夺殆尽;但至少,曾经尽力、曾经挽留,也就不再有所遗憾了。即便自己,沦落到那日:没她,就再活不去的可悲境地......回首时,亦也不会再感到惆怅。至于,必定保不住的东西,不管如何去挣扎......到最后,也只是徒劳、也只是更痛苦而已。既知徒劳,无法保有,也就只好让出-以有点尊严地方式让出。期望能与此,换得一点点的尊重.......或许这种打算,较前软弱,然而目前却已没办法,能再更让自己坚强了......。

    首先了解,在训练时,支配自己动作的权力,必须让出,无法保有。仅因理所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任何训练师,能允许自己PM在训练时,可自把自为。虽毫无异议,但依旧顾虑生命、依旧顾虑效率、依旧顾虑自己......是否只是件,被作为玩具,供其耍弄的东西?

    战斗时,却还是有种坚持。那是透过对死亡的恐惧,所维持起来的坚持:也就是指挥行动,除非能够使我相信-听从指挥,会比按自己意志,去行动更要高明。终究,生命是自己在目前,所唯一拥有最重要的东西,不保留交出去,却被弄掉的话,那就一无所有了......没有东西,能赔得起它。这是一件清楚的事实;也许在发疯时、理智握不住身体时,才会有违反的可能吧?我想。虽曾看很多的PM,只因信训练师人格,但却对能力一无所知,就可把生命交出,安心放到他们手上,供其操作、供其掌控。如此大胆洒脱,自己却是无法这样做到。动画中,面对喷火龙,以为会赢;听从指挥,自信上前,相之对战的事......要自己,也得有这样的想法,是实在的不可能。

    能够得以评断,小逸曾斥责她的天真,并不是事实。至少她并未以为,对于我这种PM来说,能于开始,就可理所当然与必然,得以取得完全的信任与操控。在PM中心外、在皮卡丘躺卧的窗台外,她对我下第一道指令,想要了解我的能力。虽已知道自己,终将顺服听从指令的结果,但却也报以一个载满怀疑的眼神声音,希望能得到一点的尊重与一点的尊严:尽管了解,关系开始,是建在互相赋予的诚意;尽管了解,她已对我付出如此频密照顾的诚意,也是必须要有所回应。终将要让出自身,所必须要让出的东西,以供她使用......然而仍是对希望能够换得的东西,还是抱持有相同的希望。

    也是当然,这样做会有些许恐惧,因它略带叛逆的含意。会否这样,遭她翻脸?狠狠将我修理一顿。包括已惩戒为名,把我锁入球去-尤其是那颗白球:这是最我害怕的事情......每当想起那夜,就不由自主的颤抖。那刚遭蹂躏后,才好不容易,该可恢复心情的那深夜,我却又是发抖、却又是害怕、却又是畏惧、却又是泛泪、却又是无助、却又是瑟缩......在两片冰冷白墙的角落下。看着医生亲切地,将那颗白球交予她手;听着医生殷切地,将那以毒攻毒、以惧制惧的歪理对她阐述......。

    本来刚开始,她对于能解决我恐惧PM球的毛病,能够得以解决而感到高兴。很有兴趣地,听着医生拐弯抹角的瞎说,一直听到最后方法后,才有所惊觉。这也才发现身后,我所表露出的惨样。当然,她马上将它收起,迎上去安慰我。称不会这样做,要我放心-同时也对医生有些责难。然而,却难奈何医生那套:这是对我这只太骄纵PM好的鬼话逻辑......或许,也因当时她的态度,能使现在的我,得以凝聚些许的勇气,得以去向她诉求......些许的希望。

    “菊草叶,你还是在怀疑……我的选择吗?”

    凝重地,她问。虽知存有误解,却又不敢纠正,却又是畏怯、却又是紧张......我颤退一步。毕竟,些许的勇气,仅存一时,无法持久。自遭蹂躏后,内心的原有愤慨,似已磨尽掏空,仅余存恐惧常驻。即便已蒙她善待多回,也即便已她抱持几分信任,但对她的恐惧,还是依旧存在。在当下,使得她表情凝重,我依旧害怕、依旧恐惧-会遭翻脸,而得以饱尝一顿教训或惊吓......。
   
十三、偿清

    可能吧?本以为将得的误解,其实已经是理解。不同只是,理解的更深、理解的更广、理解的更全面吧?她的话,令我明白-吉利蛋曾言的成熟......。

    “不要害怕,菊草叶......其实我选择你的主要原因,只是想要帮助你──带你走出......那个你所深陷的恐惧而已!其实我是知道的......当看到你从球里被放出来时,我就已经知道了......趴在桌上的你其实正承受着恐惧,迫使你装作不会遭选上的PM,来想要去避开我的选择。其实那时候......你叶子所反应的朝气,却已经让我知道......你的恐惧和正受着它折磨地你的可怜。”

    听着,她这么说道。当下我呆愣着,脑内惊愕泛滥。原来,会被选到的原因,全是自作聪明的结果啊......原来,早在选择我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我那潜藏在心底,堆动愤慨、推动行动的情感......原来,其实误解的是我-是我误解了那时候,她对我做的安抚,其实不是对着我被选上的惊讶,而是对着我刚到这世界的惊惶。如果,没有自作聪明;如果,没有装模作样。也许,她就不会看穿我的心理;也许,她就不会因为可怜,进而选择我了吧?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但却对她,浅浅地体会到......某种温暖。

    “本来我始终不知道......你恐惧的来源,所以才会因此一直揣摩猜想,甚至分神忽略了你身旁的小火龙......它的心情,造成了对它无法预防的刺激,也造成了对你无法阻止的惊吓......我知道其实过分的不是皮卡丘它,而是一时忽略小火龙它心情的我......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想要能够......帮助使你因惊吓而恐惧进而想逃跑的心,可以走出来──不要再这个样子了!”

    继续听着,她这么样说道。同时见她走近,但却害怕不再,只是从没发现-原来她竟拥有......这么样能够感受、能够把握PM心理的能力啊?终于想通......那时候皮卡丘的梦话,怎会是如此放松?怎么会如此柔和?毫不紧张与痛楚、毫不抑郁与伤心。原来,是已得到她的理解了吗?原来,是已受到她的原谅歉意了吗?忽然间,浅浅暖意,转化为暖流,流淌入我心底。
   
    “其实我也是知道的.......你很善良,所以才会冒着回来让我收服的恐惧,也要把伤重的皮卡丘它送到我前面......所以才会冒着重入球里的恐惧,也愿意给我机会,使我能够对你负责......所以也才会在昨天听到我的话后,想到自己伤害了出来找你的它后......歉疚痛哭。因此、因此我也不想再看到是这么样的你,却还反而要一直受着这么样的折磨──!”
   
    听着、还是听着,她这么样说道。越说,却越触动心弦。即便,跟我所知有些出入。然而最后的结尾,配上她蹲下,于眼前出示:那个已断开成两片,令我恐惧无比的白球。暖流再转化成激流......一浪,冲击出我的感动;一浪,冲击出我的眼泪;一浪,冲击出我理智的漏洞。努力克制,不要再次失控,跟昨天一样的失控──反覆,自我警诉道:她只不过是对我,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在可压迫时压迫、没有在可多踹几脚时,多踹几脚罢了。不能够自己......就这样子:自我做贱,任她摆布,再去重现,跟昨晚相同的失控。那时扑倒在她怀中,磨蹭感激痛哭......甚至还真差点,就放声叫出,效命致死的誓言。突然想起那种,被折磨多时的PM们:不管何人、不管何物,只要再施以小惠,则就效命致死地下场。或许现在,它就将要发生在我头上......这一令我可喜的感觉,实在让我感到太过的可悲......我不要,就这样接受,变成这样──不要──!

    “......菊草叶,请你相信我──只要......你不令我为难,让我能够对你负责。那么......不管如何,我都一定会遵守──对于你的承诺!也许.......你不喜欢旅行、不喜欢战斗、不喜欢让人对你负责──可是,做为你的训练师,我还是衷心的......向你恳求:希望你能够对我的这些自私容忍......我保证:也将会补偿你──使你能够变强、使你能够快乐──好吗?菊草叶。”

    听着、依旧听着,她这么样说道。一臂,拥我头入怀;一臂,顺我叶纹轻抚。反射性的,本是紧绷、本欲挣开,却很快的,化为酥软、转为留恋。身体上,如遭下药般地,那种快速变化,令我惊悸、令我警觉。可惜,流入的温暖,似已灌满,一切惊悸、一切警觉,都给它溶解。不论其言正确与否,亦不论克制与否,却还是感动、还是继续流泪。不知道,这是因为对我坦白的感动?还是因为了解,有放我于眼内的悸动?或许,都有吧?

    或许感动,不在于言意,而在于态度?之前,她对我的欣喜,就已经是明确:选我,是绝对有战斗的因素。因此,要对我掌控、要命我战斗、要令我相随......任何一点,都绝不会少,只可能更多。即使裂开医生的白球,依旧有仪式上的红白球-仍是可以的:对我牵制、对我束缚;也还是可以的,令我有所恐惧。然而,尽管如此,却是至今,还都没听过:能够有这种训练师,能够对PM说出这种话。虽然,对于自私的事实,已十分清楚、已感同身受。可若现在,自己真是位训练师......大概也仍没法,能够对其PM们,将此事实如她般,坦白的言说吧?

    或许成熟,不在于了解,而在于把握,将了解转化为力量?毕竟,单靠束缚,以维系关系,自始自终,都并不牢靠。然而,只要得其心,其它维系的措施,都将不再有意义。对自身假想,若真为只普通的菊草叶......恐怕前三番话,就是已经足够-令它感动大哭,扑倒胸怀中磨蹭,反覆对着自己嚎叫立誓:那些什么永不分离、效命到死的肉麻誓言......不过现在的结果,也只是令我动容掉泪,以及在不知不觉中沉醉。虽然来到此刻,处于她怀中的自己,也是已经不知道......到底,已对她醉点了,多少下的头?幸好依旧能够肯定,可以拥有......些许的克制。顶多,对于我这只PM,所该要让出的东西......是再也已经无意、无趣,想再要与她讨价还价:大概,所得的信任,已偿清了─我对于她,抱有的所有渴望吧......?
   
十四、信疑

    对于她的保证,还是隐隐地半信、隐隐地半疑:对于变强,我相信;对于快乐,我怀疑。

    相信的是,即便是普通训练师,也都是懂得监督。从而迫使PM们,于反覆操练中变强。当然,PM辛苦,训练师轻松;也是当然,其实还有更轻松的:直接抓强大的PM逼服使唤,更是轻松。虽知,她不是那种人。不过,也没有多大的期望......顶多相信,她应该会有耐心。可不厌其烦陪我身旁,反覆练出成果为止。不会像那种......命令PM自练后,就去纳凉、就等验收......最后成果若不理想,则与之修理一顿的轻松派训练师一样。

    可是很快地,相信却转为坚信:从首项,也就是在第一道指令中,所发现我射偏的飞叶快刀,进行训练。听她竟能照着我的角度,细部解说将飞叶快刀射准所需的绝窍,其中包括挥动叶子时,于每刻施展力度的轻重缓急与角度方位变化。好似比成为菊草叶的我,还要更了解菊草叶的身体结构,及绝招运作原理似的。假想,若靠土法炼钢慢慢去练,恐怕把叶子射光,也还是射不准。不过经她这么解说,只靠射三发叶子,及其些许的指导修正,就很快初步地掌握其中窍门。后来又射了七发,就已都熟习,她所指导的方法。同时刻,有所认同,对于她作为位训练师的实力;也是同刻,于她些许惊喜的目光中,看到了她对自己领悟能力的认同。

    几天来,接受她的训练。很快的,习得许多。每习得一项,对她实力的认同就增上一分:如何让飞叶快刀准确攻击,十尺制敌?如何以叶为盾,辅助架构反射盾,格挡敌手的近身攻击?如何洒出叶子内所储存的毒粉末,做为近身自卫的手段?如何弹射出叶内中,所驻藏的寄宿种子,给对手釜底抽薪?如何以藤蔓使出生根,搭配叶上的再生性绝招运行,进行战斗与训练后,体力流失的高速复原?如何拉高叶子,召唤自然力量,震退周遭的敌人?了解细节后,仅需反覆演练,使它们在脑中熟习,并未存在任何困难。似乎就像是,把本来这个身体内,已经遗忘掉的功能,给再次引导,令其重现般。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个样子,却就总让她惊喜连连。对此总觉奇怪,难道一般PM学习能力,都是不足于我的吗?还是说,这仅是她要激励,令我有所自信,才施于我的手段呢?

    尽管,对变强相信,却还是......对快乐怀疑。即使学得许多,过往所无的能力。然而,却也失去许多,过往所有的东西。做为一只......被收服的PM,除在人类时所拥有的物质,全一无所有外,连自身......许多的自由也都没有了:食的自由也没有了,得听任她安排;衣更不用说了,不是华丽大赛没指望;住的位置,虽蒙爱护,得卧于床头。可惜,无枕头被褥,相较往日,总是单薄、总是凄凉;行的范围,缩小很多。虽好过于受闭球内,却总不能、不敢离她太远,必须随唤、随应与随到。除因为那只总亲切微笑,也总是于近处监视、随时可能......会去找机会,以修理我的吉利蛋外。自己也会担心着,若太过随性......惹得她失去耐心,到时索性一劳永逸,拿球关我......那么就真惨了......因此,也只好迫使自己,都呆在能让她能一眼,即可看见的地方;育乐方面,虽受她指导学会不少,值得高兴的能力......但相较过往,曾酷爱的休闲,依旧差天共地。虽是比不上,自己能成为训练师......不过,尽管是这样.....应该也总好过:完全没有、只存有痛苦了吧......?

    可曾经,遐想着PM世界的模样?那种美好与祥和。可曾经,憧憬着到此后的生活?那种愉悦与生机。可曾经,梦想着指挥PM们的战斗?那种热血与激情。那些曾经,都曾有过,却唯独没有,做为被收服PM的曾经。有过曾经,才易适应;没有曾经,则易痛苦。还是常幻想,还是常希望:如果现在身份,不是只PM,而是训练师的话,又会如何?是已引领一只温顺的PM,进行训练、挑战道馆,让它为己战斗,以它心甘情愿的血泪,换得快感、激情与徽章?虽现已发现,其实不喜欢PM的战斗,然而过去的一切幻想,却都还是那么样的美好......每当想到此时,接着也就庆幸:幸好是化为一只,有叶子的菊草叶。可即时将那些不适应,受内心酸楚委屈所影响,而啜泣出的泪,于被发现前干净俐落地将它给拨掉……。

    虽然,对于做位训练师......不论是过去,也不论是现在,还是保有很多的遐想、幻想、希望与渴望。可是随着跟随于她身侧,也就让我逐渐明白:其实当位PM训练师,也并不是那么轻松,那么惬意的事情......从发现到,每当她正襟危坐,用功写着文件时,总会轻声、喃喃低语的习惯后,也就开始好奇、开始有兴,也就开始想要更靠近、想要听得更清。或许她认为,这对于我的驯服、我的亲密有所助益吧?自首次,了解我的好奇后。从往后,她也就总是能够大方,邀让好奇、有兴的我,静趴于其肩上,听她自言低语着......读出我能听懂的内容,并写下她自己读出,但我却看不懂的异世界文字。当然我是知道,尽管听她读写的很顺......可我仍不会天真,清楚若有敏感的东西,铁定会遭她滤除-不让我知道,但为了解这个世界的目的-这点可惜,我并不介意。

    很快就发现,训练师须考虑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少:对于旅程方面,须考虑交通动线、地点方位、环境状况、粮食饮水外,还要考量在各地开办的某一些,对于可增进训练师见闻的研讨会、交流会、高手的演示会等等的时间。毕竟若总是走马看花,未免太过浪费时间;对PM的训练方面,除必须记录其PM受训状况、驯服程度及训练程度等等资料外,还必须提出对PM的训练规划、短中长期的训练目标与实践报告、检讨报告,定期送交所属研究所备存,以做为未来相关职位的审查资料;对PM的饲育方面,虽是不用记录跟饲育家一样详实,但为配合训练,也必须提出相应的饲育规划,以去辅助、增进训练的成效;对研究所方面,除定期送出报告以外,有时那边亦会交代些有的没的杂事,要求训练师实行记录一些,跟研究相关的训练课题;最后对训练师本身方面,除须不断进修有关增近训练PM方法的书籍、文献、报告外,还须多阅览PM中心内,电脑资料库内所录存的大量PM实战影像,以增进见闻提升本身的实力。

    从未见识,也从未想过:原来做训练师,能达这种程度,如此踏实、如此认真。佩服地知道,即便自己为训练师,也只会是动画上的那种,普普通通的休闲郊游派训练师,绝不可能做到她那样......看来,她对承诺的信念,的确坚持、的确执着......但是自己,却也感到害怕-想该不会?她将要怎么样子一步步,把我给驯服成皮卡丘那种模样,也都是已经计划好了吧?既有对我的训练计划、饮食计划,即使她没对我念出、没对我出示于那种计划......我却还是始终,天真的认为:她有那种计划,于是便又自作聪明,时常白费心力的防范,却始终搞错了焦点。直至最后的那次,终有强大力量后的企图割舍,才从就此的失败当中觉悟:原来,她的驯服并没有计划;原来对于驯服,任何的计划都是不自然、都将是会遭查觉受到警惕......唯有把驯服自然而然,流露到所有接触的每分每秒,驯服才能随着时间的不断增长而增长,亦才能够把心给抓得越紧、越紧,直至相连、直至无法分离、也直至无法割舍的最后地步......。

十五、康复

    三天后,在医生的宣布下,皮卡丘完全的康复了。虽似值得高兴,可惜却是场戏,一直监视、一直观察我的吉利蛋。之前都已告诉了我。这段时日,它也用行为,告诉了我:所谓正常PM的模样。那种在人前......总是微笑、总是亲切、总是温驯如猫、总是听言如犬、逆来顺受的模样,于转眼对其PM同类时,却一晃眼变得冷笑、变得残酷、变得喜怒无常、变得凶暴如虎。

    每每,当小纹目光,从它身上移开时,原来的亲切和善,挂着微笑的目光。马上就对我翻转为压迫残酷,挂着冷笑紧盯猎物的凶光。似在警告:别再妄为;似在恐吓:别想再抗......每次的警告、每次的恐吓,都使我心头颤栗。虽是了解,它不会在小纹面前对我怎样,但却明白:只要它找到任何机会,它就再可能对我怎么样......。

    清楚它的企图,就是要强迫我,使之不得不亲近她。恐惧,却还是让自己无法抗拒它的企图。在那日于她怀中,点了无数下头后,就开始常常地,有一种似是若真的错觉。误以为只有她,能够保护我、能够照顾我......尽管,这种错觉令我可悲,却也不得不清楚地知道:的确,目前的现实,就是如此......为避开痛苦、为躲过折磨......的确,自己也只能够......照着它的企图这么样去做。

    臆测,康复的真意,到底为何?或许,是我的表现,已得它的满意;是我的模样,已实现它所欲见的治疗;是我现在的一切,已被它所想要的一切给实现──看着它与它主人对我流露出的得意与成就、完成与宣胜,却竟是反让我又感到无比的痛苦与悲哀、激愤与不平。当它主人对着我和小纹宣布结果的那刻,对自己命运走向此刻的难过与遗憾,再次灌满于整个脑中,忍不住了......那突然高涨的情绪,使我又再次当着他、她及它面前崩溃痛哭起来。

    医生的他还是延续、赞赏延续上次的那套谬论,对小纹她高唱我多么善良的调子;我却还是无力反抗表态,虽知已有些微力量,但对于吉利蛋的它来说,却还是太过地单薄......螳臂挡车,也只有再遭受蹂躏,达至自我被毁灭的下场;不清楚,依旧在病床上安然熟睡的皮卡丘:若是醒着,会否又能查觉到,我真实的想法呢?又会否,将它所查觉到的对她点醒?不要再让抱着我的她,再次言不对心的同我安慰。这些幻想,依旧是幻想-不可能的,皮卡丘已服用几天,他所开的药与针剂。我清楚现在的它,绝不会于此刻苏醒。那位心理治疗师,是绝不会制造出这种变数,以打乱他要对我安排的一切......。

    泪中突然又瞥见它:装做关切,走到小纹脚边,由下向上,盯着我的吉利蛋。从它放心与安心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或许:或许,它也已经放心,她的能力已足够驯服我;她的手段已足够支配我;她的一切已足够拴住我,使我没办法再离开,或泛起离开地念头,所以才感到安心了吧?

    当午,它依然微笑着,对和小纹离去的我,卖力挥手以做为道别时,我虽千头万绪、百感交集......不过,它曾对我灌诉的事情,却还是始终无法忘去、无法去挣脱.....或许,这大概也就是它,作为一只心理治疗师助手PM的能力吧?想着,心却不由自主,受到惯性而无法远离的她牵引。不得不也随之,跟她步离了这座PM中心。

    体悟,渐渐的渗透进入心底,我查觉到:修行旅途的齿轮开始转动,似乎不再停止,也不再回头......我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方?或许,来到这陌生世界,根已遭断裂、心已是茫然、身已化浮萍;不管,被带到何方,也都没有差别了吧?一切惆怅、一切感伤,都已从之前的泪水与啜泣中排放,不用再像其它千千万万地PM们一样:直到这刻才开始,在受牵引的路上、在受束缚的球里、在被封闭的牢笼中,感受到那一种撕裂、那一种剥离......这是自己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吗?回望之前的那条,通向研究所的路上。忆起了天上,大嘴雀那淡淡的身影......眼睛否定了疑问,它再次湿润得,不得不再要我用叶子轻拨......。

    能够感受到,小纹有些匆忙,因为我搞出的事情,使她被延去不少出发的时间。因此,她才会略显得焦急,虽她未对此追究或言明,但我亦难免感到些许的心虚。跟她直接走过,有野生PM出没及其它训练师常活动的丛草野地,按地图直线方向赶往常盘市区。

    在途中,她放出皮卡丘,让它同我跟随在其身后。我看它很有活力,即便接受小纹指令,让其尾巴不断发出,电气的高频爆破音声波。它还是依然余刃有余地,滔滔不绝对我解说:未来我在球外伴着主人时,所应该要注意的种种事项。

    不清楚,那位医生到底对它下了什么药?令它在PM中心的病床上时,总是疲倦嗜睡的就真像头病猫般,即使看到我和小纹也仅反应两三下、发出两三声就又累倒入睡。然而,现在它的表现,却竟是天壤之别-甚至还超越,我首次见到它时的精力。虽好奇,却无解,只有无言、只有不断应承,它边走边东指西望:要我注意这边、警觉那里,小心这处、留意那方的一堆种种......不过,保护主人安全的主轴和基调,仍都是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很快,就观察到:小纹对皮卡丘的指令,真是一个妙招。它让野生PM出现频率明显降低,就算出现也都在远处观望,不敢妄动。另再加上,它懂得操作电气,使自己毛发猛地倒竖,配上低声的凶悍吼叫。表演出一幕的震慑,把那些遥望的野生PM,通通给吓唬跑。接着,又像没事似回身对我和颜悦色,接续对于此幕也愕然的我解说其注意要领。

    看它,真是很懂得怎么样子,展现出强大的吓阻力量,以为主人和自己避免战斗。评估若真有野生的PM,真敢靠近拦路袭击,似乎......也就算有价可值,值得出手一战了。可惜一路上,并未真遇到有这种野生的PM。跟随她身后的我暗暗佩服,如果我是训练师的话,也不会想到有此方式。训练出这么一只,能够帮我去过滤掉,可能会遇到闲杂对手的PM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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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 对战的首次

十六、引领

    路上的必然,就是偶遇、偶遇训练师的邀战,却均未受派出战。似乎,她惦记还在于那时:我曾经鼓起过勇气、回应过疑虑......因此才会是现在的大概,想要让我见识,她身为训练师的指挥能力。以使我得以更安心、更放心,听她指挥、让她操纵吗......?然而遗憾的是,所碰上的对手,却仍难让我了解,她的指挥能力,原因只为对手的水平。直到查觉出她对它的默许,也才终于明白:原来对于我这种......未曾有战斗经验的PM来说,前置作业上的接触,除了安心,还有引领、还有引导、还有循循善诱。

    与对手相较,皮卡丘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绝招威力实在太强,甚至于总还能一派从容。倚靠着前辈PM的经验,战斗中频频拨空,回首对观战的我讲解与演示,对于战斗时的注意事项。完全是无惧-这么做,可会把对手给气炸......的确已经不知,这路上的自己,总共为它捏下几回冷汗?却仅知道,它那些对手的可怜与轻松。可怜它们始终得不到它的认真;轻松它们总是被铁尾一敲后就晕倒,既不会难受、也不受苦。

    它对我说明,要快速收拾没有于战斗中,时时刻刻去警觉、去保护自己要害的家伙,其实是很容易的。每次它一击对手就晕倒的奥秘,就再于它所攻击的地方,是可以让多数PM们立即昏迷三五分钟的一个共通要害。它的位置多位于颈椎,只要掌握、只要对方无知、无警觉、无受过训练,很容易就可以收拾掉这种没有战斗技术水准的对手。这是在对付多数没有水准的对手时,一项非常重要的制胜关键。

    从它自信的阐述中,我发现了:这也许就是有受训练的PM,以及没受训练PM的最大差别。如果单靠个体能力和属系别就可定其胜负,那么所谓的PM训练师的存在就属于多余,应该改成只懂叫PM战斗的战斗师才对。尽管那种战斗师的临场指挥,确实也有提升PM战斗技术水准的效果,然而若天真只靠此种方法,也很容易就会让对方战斗师查觉而破功。若然再从PM的角度想,此种战斗师只会把PM们当成施展自己战斗技术的工具,对于要挑哪一只PM来接受指挥都无差异的家伙,以及那些只懂挑个体能力强的来指挥的家伙来说。或许,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护PM......因为其实他们只是爱着PM的战斗,而不是爱着每只PM的本身吧?

    除了在小纹无视、以及默许之下,它拨空对我解述演示的多余外。战斗中的其它,它就没有一丝拖泥、没有一点带水,总是场场的干净俐落,接续一场、又接续了一场......我开始错觉,这似是它和小纹所精心编排过,要对我演出的对战教学影片......也许,的而且确,它的确是的。几乎,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存在,仅有它和小纹的高度默契。路上闲荡游憩的一般庸手,平均二三道指令就可过他们一场,甚至可以推论......对于皮卡丘来说,即使只靠眼神下令或令其自由作战,以这样的方式去对应他们,大概也都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也是了解,小纹不可能会真做出,此种羞辱其它训练师的事情......。

    “穿山王──我输了......居然能避开它最拿手的挖洞绝招,还同时朝它要害施予打击,才一击就把它......”

    “不、不,其实你的穿山王也培育的很好,只是我的皮卡丘比较幸运,早一步预测成功了而已。”

    “伙伴你看到了吗皮卡?不要慌,其实挖洞绝招比冲撞绝招更好掌握。不管是土壤中挖掘的声音,还是从土壤下传来的震动,特征都要比冲撞绝招还更要明确,预测何时它会破土发出攻击一点也不难。间且它的破土位置也不用想,一定可以知道是在我所站位置的正下边。不管它对这招多么熟练、自身力量有多么强,只要使出像这种愚蠢的绝招,就一定必败无疑──这种绝招只能欺负于看对手不见,就发起慌的没经验PM及新人训练师,只要有一点知识经验就可以轻易从中看穿,并且尽占先机了。”

    黄昏时分,第七场的对战,在小纹和另一位训练师的握手中、共勉中、和谐气氛中结束了。当然皮卡丘照例地,于对战结束时,走近对我再做总解说和结论。态度还是跟先前一样,同小纹与对手说的口气南辕北侧,还是充满自信、还是毫不客气的对我评述,全无小纹同对方训练师言词内的含蓄与安慰。

    真幸好,它说的话对方训练师没注意到;也真幸好,即使被注意到亦不会听明白,否则不发火痛骂-指责它才一只PM,居敢这般看人低才怪......开始回忆,来到位于常盘市PM中心的过往,一共遇上三名训练师;路上,共开起七场对战。虽是场场皆胜,却也依然没有,对于她临场指挥的能力,了解到多少。不过我知道了:那不是重点,我清楚重点在于皮卡丘对我的演示讲解。的确,它令我知道了不少有关于战斗的事情。虽然基本,但却丰富;虽然简单,但却深刻......突然惊讶地贯通一切、洞察一切,我得到了一种醒悟、一种赞叹、一种首见地,叹为观止的训练作品......真的,是不简单。

    本来始终以为,皮卡丘只不过是作为第一只,被她收服且深爱她的PM罢了。听着它多次自信、多次简单深刻的反覆引导,才惊觉发现:原来它其实也是位训练师──!做为训练师的基本技能,似乎它都已经拥有、已经懂得......是天生的吗?不,不可能的,它一定也是受过训练,才可能会懂得、拥有这些。尽管它的这些,还未达小纹的这些。然而,却已可帮到她,分担掉部分的细节、部分的琐碎、部分的简单事情,例如过滤对手、例如引领新伙伴认知基本的规则......说不定连对我的折服,也都是属于那些事情。能够把PM训练到这么样实用、这么样与自己接近,犹如多出另一位自己的存在形式,也只有叹服、也只有仰望......我听着它这时用还未达小纹水准的观色断意,对沉思的我安慰与激励着:不担心战斗的可怕,因为她一定还会对我进行更踏实的训练......。

十七、技长

    更踏实的训练,是什么呢?在常盘市的六天,让我明白了一切。小纹开始对我进行,另一种别于先前训练的训练。或许它并不叫训练,而叫做开发、深入地入开出属于我这只PM独有的一技之长。带着我到市区近郊的草坪上,对于她所认定我拥有的天分,进行集中的训练与开发。

    理所当然,是很简单的道理:一般的绝招,我会、别只PM也定会。强弱,唯有取决双方个体能力的增长-那是我的劣势。身为一只草系PM的我,既没有钢系般的坚硬、灵系般的飘渺,也没有超系般的异能、飞系般的俯视,唯有的仅是一点点......在丛草间的地利,只可惜它不常见于战场,无可倚靠、不足倚赖。那么,是只能够像其它弱小PM一样,于华丽大赛上作秀了吗?是只能够用华而不实绝招,去卑贱的取悦于人、于众了吗?我臆测到答案:假使是肯定,她也将不会使我来到这里了......。

    听着她的阐述。从她希望能够......令我明白的阐述中,我从已知的劣势,听到未知的契机、属于我的契机。一般的PM绝招其实都变化单调,只有依赖训练师的临场发挥,可惜长时间持久战的机率却是微乎其微,很少有空闲时间得让训练师发挥。因此仅有战前的训练才可改善,然而PM即使经过训练,若没天分也变化不过三五种。这样即使经过的战斗再多,实力长进也不会太大。

    “......因此,菊草叶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我并不是以利用你们PM去不断战胜对手为目标的训练师...... 能够让你们实力能够成长,才是我一直以来始终所追寻的目标,也才是身为你训练师的我应该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容忍接下来我对你进行训练的严格与辛劳,让我能够负起对你潜力绝招开发的责任。”

    听她这么样说道,我露骨怀疑地点了下头。为此,做出了回应。始终还是认为,战胜对战应该才是目的-真的?会有这样本末倒置,完全为了PM的训练师吗?还是,只是要更令我顺服的华丽谎言呢?忽地想起,皮卡丘它曾对我的期许,希望我能够称她为主人,而非直呼其名的期许。尽管已表示过不会迫我这伙伴要对此就范......而会等到我的认同心甘情愿为止,然而自己却是心里清楚:那个对现实口头的不断自欺,依旧只会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疲累。感觉已经开始松动,幻想着假如、假如那些话是真的话,或许自己也应该可以......没必要再坚持了吧?

     也许,是为要让幻想消失;也许,是为要让自我,不再疲累于坚持。细细观察着,她在见到我对她的话,表现出一种露骨怀疑后的反应,却惊讶地没有发现预期地恼怒、没有发现预期地心虚、没有发现预期地尴尬、没有发现预期地任何会让幻想消失的一点蛛丝马迹。反而只惊见到自信、只惊见到定能够达成的微笑。我再次看她走近蹲下、再次地轻抚我的叶子,也再次对我述说着未来,一定会让我相信的誓言。

     现在,开始想着,或许自己应该也终于是知道了:从与其它训练师,做比较的观点来说,她的确是位值得称为主人的PM训练师。尽管自己也成为训练师,也绝对是无法如她一般称职,对于PM能够付出这么多爱与耐心。突然感觉心头一松,也许是了解自己,不会再为坚持而疲累了吧?表面,有些因为惊讶而呆愣着,缓缓对着她点头。心中,则对皮卡丘的期许答应:好吧,就把最后坚持,那该让出却留私的一点东西,都让出吧......仿佛是看到了,在她身后边要助我做训练的它,于平静中所露出的那抹喜悦容颜......。

     再来听着,主人继续对我解说:其实我是幸运的,叶体的组织发育,较一般同类来要优良,因此能够学会藤蔓鞭、寄生种子、生根、自然力量等,其它同类不见得能够学会的绝招。在目前,我会的全部绝招中,对其藤蔓鞭的掌控,拥有最高的天分。这使我联想到那时候,过往她发现我不自觉以藤蔓鞭,拟手来取物的兴奋,一切就都明白了。

     还从来没想过-PM的训练,学问竟如此广大。曾以为只要通过不断的战斗,就能够使PM变强。然而,现实却未如此简单。的确地,通过战斗,能使PM变强。不过,主人却称那是最慢的方法,她一直都认为训练才是主轴,战斗只是验证,而不是做为增长PM们实力的本身。从她对我训练的投入程度,也印证了这点。可以揣测、也可以联想:或许在这个世界的过往,应该也有许多的PM大师,留下不少对于PM的训练方式吧?

     单一绝招的启发性训练,是主人所承袭的方法。内容是以一招主绝招,搭配其它次绝招,发展绝招的变化性,以提升PM的实力。道理简单,即是从PM所习,那些众多绝招中,找出一招,最有发展潜力的绝招。接着锻炼,直至出神入化。接着熟习,直至随心所欲。接着训练,直至领悟如何以该招为主,并与其它配招融合,产生更具变化与威力的绝招组合。

    能够推论出:或许世界上,是没有一种完美的训练方法。因此,即使想到主人的方法,以训练比其它PM更长的一招之长为目标,到时候若遇到拥有绝招封印绝技对手时的危险,还是欣然接受、认同了她的方法。至少,比较于从没想过这问题的我,她始终还是高明了许多。

    可以类比,对于皮卡丘的铁尾绝招,藤鞭却显得更为复杂。铁尾绝招属性,仅有速度、力量及方向这三要素,速度和力量成反比,按照细部力量,控制运聚的不同,速度不同、功用与威力也不同:聚为点,可为刺;密为线,可为斩;分为边,可为棒;泛为满,可为砸。至于方向,顶多四面八方,搭配高速移动、影分身、闪光及一些电气系绝招等次要绝招,亦不会超出一百种变化。

    不过藤鞭的变化,却未如此简单。若未来通过对于平衡感的训练,我就最多可动用八道藤鞭。即使现在,也能直接动用两道。其中,每道藤蔓的交互关系,就会形成藤鞭的鞭势,它和速度、力量及方向,甚至与缠住对方的扭力,都会发生交互作用,再配合剑舞、还击、居合斩与百万吨吸收等副招,将会有数百种以上的变化。
   
     开始,能够深深体认,她往训练师顶峰,进行迈进的决心。未曾进行对PM训练技术的深入探究,我想是不可能有办法,可进行这种对于PM的训练。看着她努力用各种方法,想要令我领会对于鞭势意义的模样,以及她在我以藤蔓同皮卡丘试招,确实地证明我的理解后。那雀跃喜悦的样子,使我开始感受到了,她的认真、她的投入。

十八、忘却

    “开始吧──菊草叶。”

    听令,我应了一声,照着初次的理解、照着她多次修正、要我理解的理解。形式依旧,如同刚刚只用一半力速供她细观修正的形式,全速地将两道藤蔓转弹簧状、紧紧压缩、各成四十五度角倾斜,接着鞭头便朝皮卡丘弹射出去。此时的此刻,对于自己藤蔓,视觉上却已经消逝,只剩下了感觉的存在。我感觉着它们,正用难以想像的力道刺出。由于知道自己鞭头上的锐与硬,便依旧是升起对于皮卡丘的担心,即便已得到它自傲的保证:它是绝不可能会于我试招的过程中受伤,并得它多次告诫我务须完全听从主人的指令,多做顾虑只会降低训练成效。

    “磅、磅!”

    “皮卡丘,怎么样?”

    “皮卡──不错!击中的位置已经完全相同了。我想若没有全力防备,一定可以就此刺入肉内,只不过差别在深浅上而已。”

    听着,皮卡丘对主人与我的回应,它那集满力量的铁尾似已变得凹陷,但却见它欣慰的边说边向主人点着头。在多日以来,集密不断由早到晚的训练里,每当完成一种实现后,都会重复看见它的如此......尤其是当它听到,我对主人称呼的改变后,变得更是如此。

    偶尔,会感觉的、偶尔,会查觉的,是一种微妙。微妙的也许、也许的微妙,是它的照顾,似要更甚于主人。一直以来,似只要我在,它都会留有,三分以上的注意力在我身上。训练中它总随侍于旁及时待命,以进行任何有利于我训练的行动。始终如一的发现,是对于我训练的成效,它总是在意关切,甚至会有些焦急。主人指导的话,如果它能理解,它就会再解释给我理解;如果不能理解,它也会很认真的去激励我理解。臆测原因:或许,是主人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或许,比不上它的单纯与专注吧?

    尽管它能理解,而我无法理解的情况,是一星半点、寥若晨星。因为心灵相通的理解,理解的是情感;语言技术的理解,理解的是识理,始终无法同一而论。不过尽管知道如此,却还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却从没有阻止,它那对我多此一举的善意。因为已经喜欢的听看,不管经过什么样的变故,仍就始终延续、仍就希望多听多看,它在解释时的声音与样子吗?虽然发现它拥有做训练师的能力,还是感觉它对我做这么多的怪异。一直是不了解,这种怪异的原因,是为了它主人?想增训练效果,甚想制造双重驯服的状态,以更增其驯服力度?还是为了当初被屈就,同它收服回去的承诺?亦或是为我终于同意,愿服称小纹做主人的回报?想着,一阵悸动,来自于叶子。回神,再看到主人,于我前方蹲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训练都完成了......我希望明天的道馆赛,能够更让你得到印证。”

    凝视我的眼睛,她期许地说道。我却如同,曾觉得天真可笑的PM一般,反射性的点头、反射性的应声、反射性的充满自信......突然惊觉凭什么?为什么呢?在常盘道馆,那位使终追求强大、不惜PM受尽一切代价的板木老大手上。他所拥有的PM们,真的?是我可为敌的吗?如果是训练师,或许我会有理由勇敢,因为立在战场上的并不是我本身,即使看心爱的PM受伤会痛、会难过,但最少被打残、打挂的终究不是自己......难道,是这个样子吗──?是在训练前,曾匮乏的自信,已给她灌满了吗?是在训练中,曾不习惯受的指令,已经逐渐习惯了吗?是在训练后,曾仅些许理解的情感,已经透过修正,而变得更理解、更接近了吗?所以即便怀疑,情感还是盲目;所以即便想抑,却还是不由自主;所以即便知道该回绝以免犯险,却还是无道理于她曾为我付出的种种──就算是那么的有些,并非为我所想要的也是一样......。

    “伙伴你不用担心,我相信靠你目前的实力,定可赢明天这一场的皮。即使我是会顾虑自己,忍不住发声,害你对主人的指令分心,因此会待在球里面......但是,我始终是相信──你会赢的!”

    听它信誓旦旦说道,却觉过于天真。尽管想问:若输,会有多惨痛?却又不忍,这样去扫它所沉醉中的兴致......就算是知道,也只是自找怕吓,一点用也没有......该面对的,始终无法逃避。看向天上,夕阳已经消逝,发觉自身似有些茫然,随着它和主人,再一次的重覆,将我引领回PM中心......。

    翌日的那天,是第十天。走在常盘道馆门外,看着这栋新建、模仿古雅典神殿式的白色建筑,我知道,首次的对战,将在其内展开。散漫的神圣氛围,却隐隐唤起,心底的不安。忘了什么?寻想,却无有头绪......藤蔓鞭的进阶运用,在这几日以来所通过不断的训练底下,也已经能完全掌握它的用法。随心所欲、万千变化地,操控这两道藤蔓,并不是问题。虽然也是忧虑过,板木的深不可测,及可能拥有的超梦。却不知为何?始终相信,他并不是一位,没有格调的人。不会为了场小小道馆战的胜负,以及一只幼弱、克制他擅用属性PM的菊草叶,而想去蹂躏虐待或动用卑鄙手段来得胜。或许,这是在过往动漫中,他对于我的记忆,所积累之下来的先入为主吧?

    尽管,忧虑已经消散,却还是不安。到底,忘了什么?首次,站在黄土的战场上。沐浴在对面,高台皮椅上板木的轻视目光下;沐浴在身后,主人的坚信目光下;沐浴在前方,对手铁甲犀牛的冷酷目光下;沐浴在侧方,裁判的无情目光下。到底,是忘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直觉,会越来越强?为什么?它会在战斗开始的宣布下,紧扣住我的思维呢?

    “铁甲犀牛失去战斗能力,真新镇的小纹获胜!”

    裁判宣布声传来,让紧绷的直觉松懈下来。由于它速度太慢,似头水牛般迟钝,任我不断拿叶刀或藤蔓招呼,但却都没有一招,能够攻击的到我。过程中虽板木令它,用岩石爆击做掩护,搭配突进对我发动逆袭反扑,但好在遭主人抢先看破。通过指令使我有惊无险的,以高速灵动的藤蔓,尽数挑开它击石所弹射的岩块,然后缠住它的背上脊骨做施力点,回避过这个可怕杀着......接下来,就大局已定了。

    “不错。我承认......我是太轻视你了。不过我既已说过‘虽我有五只PM,但只要你这只菊草叶,可赢两场就算你赢’的话,也就不会改变。因为我还是会让你知道的:凭这样,就敢挑战我……你还是太天真了。”

    听着板木冰冷的话语,主人无惧、信心依旧......但我却有点无奈,知道要再一次面对,一只立在眼前的豪力-并且,忘了什么的直觉,再次缠绕住我的思维。不过这次,我却撇了下头,将它甩开,索性地决定:不再理会。

十九、代价

    二次对战,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灵用藤蔓破解集气后的飞踢,令它攻击不成反失焦,重摔于地上。能从指令中感受到,主人那达到高点的气势......或许是气势连动,而反射指令;也或许是自保心切,而理所当然。似身不由己,唯有步步进逼、唯有鞭蔓疾走势若如雨、唯有紧咬不放而穷追猛打,只为不让它再站稳脚跟。听到训练时常伴耳侧的飞舞鞭音急啸呼嚎,又多加上跟前场相同的炮声霹雳啪啦,再度混杂成一片令我不安的鬼哭神号。此情感的反馈,令我只有抽的更猛也更卖力,迫得它只能够瑟缩在地上。勉强地、艰难地、支吾地用双臂抵御着我那两道,不知会从何方抽打而来的藤蔓。

    或许,对上它是必然的厄运。或许,由于它并未像铁甲犀牛般-被板木训练良好,不管受什么样的攻击,眼内永保持着冰冷。刹那的瞬间,当从它那对双臂中,露出哀痛的眼脸,印照到我瞳孔内时-忽然,一阵扭扯,在心上、在脑中、在浑身紧绷的神经里撕裂。联想,它或许也有跟皮卡丘的一样过往:曾受板木不人道的残酷训练,然后被勒令上斗场......更是无奈、更是痛苦地乘载,我那些施予无情鞭蔓的狂抽猛打-因此,才悲哀、才痛苦、才泪流。

    对此回盼,主人投入的兴致自然不值一提,然自己却只为自保,却就这样对着毫无怨仇的它......曾喜欢PM的心,此刻到底去哪里了呢?还是说,这就自己所喜欢PM的真相?与其说是喜欢PM本身,倒不如说是只喜欢看PM的战斗发泄压力?回想动漫中小智的相同表现,我茫然对自己质问,却是无解、只有无解......罪恶感、自责感、歉疚感突然爆冲入脑,浑身一阵颤抖地如遭无形巨槌砸中,使得本猛烈无隙的鞭势突缓,乍现了让我跌落地狱中的破绽。

    或许,忘了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代价。或许应该、或许理所当然-这一刹那,板木突如其来的指令,为我该付还未付的代价,开了端......。

    “就是现在──扯断它的藤蔓!”

    没错,的确忘了。成为PM遭收服后的至今,确实忘了受伤、忘了受痛、忘了与死亡为邻的恐惧。作为一只PM,却不曾为伤哀鸣、却不曾为伤哭嚎、却不曾为伤惨哑嘶吼,却不曾-为伤面对生与死的代价。今天,终将要一次付清......惧见自己一道藤蔓,就这么被那只豪力突地双手抓住,仅见它当下双臂一张,便将我的延伸给活生生地扯下一段。在绿色汁水从中喷出的刹那,剧痛同步地传回脑中──刹那之间,只存有一种错觉:是手指被活生生给扯掉的颤栗感......脑中一片的空白,此刻只记得惨叫、哭嚎和哀鸣,主人再下达的补救指令,却都听不清了......。

    ......如果,能够听得清楚些的话,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倒在地上感觉快要断气,离死亡似乎仅差一线般-虽努力想要呼吸,却每吸气一口就剧痛一下,全身不断颤抖、冷汗直冒、涕泪横流;甚至就连嘴边喀出的血水也无力吞下,只得让它缓缓沿着......快要吸不到气的嘴角边流下。第一次的觉悟,什么是叫做生不如死-就是现在,宁愿当场被它砸碎脑袋死去,也不愿活着受此剧痛的那种可悲感觉。藤蔓被扯断后,再受它百万吨踢腿踢飞上去,紧接惨遭交叉刺击的蹂躏摔下,最后再接上爆裂拳一拳加速-全身给轰飞撞在地上,得到骨断数根、挫伤无数的下场。

    在刚刚的瞬间,鞭下留情的豪力,却是如此的无情,施加地这些猛招,一气就呵成了。整个过程痛到想叫,也不及叫出。现在只能够感觉,自己像块肉片般,不断呼喘、以及瞪上布满血泪的眼睛……持续地颤抖、眼睁睁地看着,主人焦急的奔上前将我给抱起。

    “菊草叶……对不起……。”

    她为我喷洒伤药。本来,因为她所造成我的下场,而燃起对其的十分怨恨,却又遭她流下的眼泪,给扑灭成三分。有所承认她的确是一位,优秀的PM训练师。能够懂得,PM的失败,是更要比胜利,付出于多倍的同理心。皮卡丘那些轻而易举的胜利,她顶多称赞一两句、摸头一两下罢了-但却懂得为失败的我,花掉更多的心力,用真情的泪水同我慰藉。

    再次体认,PM战斗简直就是场,专带给PM们的噩梦。不论胜利,亦不论失败,其实都只是被人类所虐待的可悲受虐者-要不是无力抗拒、要不为增强力量,也要不因报偿她努力帮我增强力量的代价。可以肯定,我亦绝不会想要来这里,如此施予、如此承受着这样的噩梦。忽然间,又回忆起来。为什么?先前,那只铁甲犀牛能够如此,遭到我藤蔓无数下的无情鞭笞,却还是始终能于眼内保持冰冷呢?是泪已哭尽了吗?是痛已喊哑了吗?还是已经完全绝望,不管做什么,所得到的回应,亦都只有,它主人的冰冷了吗?此刻它主人冰冷地声音,再一次的传入我耳中。

    “你的确应该对它道歉,为你以为它能战斗的天真而道歉。PM训练师本就该有能力明辨哪些PM是能够战斗的强者,而哪些PM是必须舍弃的弱者。尽管在战技方面它很有天分是位可战的强者,可惜它的心却注定只能够让它作为战场上的羔羊。派出我还没训练成熟的豪力,就轻易引出它的破绽,只要一有破绽,就只会越来越大而无法弥补。你也都看到了吧?接下来它内心所反映出来的破绽,是多么样的大。这就是你指挥能力再怎么样优秀,也都绝对无法去弥补的地方了。”

    板木冷冷的说、残酷的说,没一丝得意,亦没一丝高兴。当然,他更没有一丝歉疚,以及一丝的同情。有的,只是将一面残酷的现实,冷冷摊展在她与我的眼前。听言,主人却不气馁,只见她头顿了一下,抬起泪未干的面颜,迎向板木坚决的展开回应。

    “……所以我就应该……放弃它吗?如果只挑择强者进行训练,这样子的话做为训练师还有什么价值呢──?也许我真的很天真,只看外在的强度,就以为能够战斗而害得它这样……可是我绝不会认同──它必须要舍弃……只要它有一丝机会、一丝渴望,做为她训练师的我都必须要竭尽所能,以让它拥有作为战斗的能力,因为我始终相信......这样子才是我做为训练师价值的所在──!”

    是如此的相似,我再度联想起来,那时候的皮卡丘,所回应于大嘴雀的行为。它那时候的姿态,是与现在的主人一样,满载是坚定与执着。果然是很正确,跟训练师最亲密的PM,以及跟PM最亲密的训练师。在这两方之间,是拥有性格的最相似,果然是很正确的理论啊……呵。泪光中的努力,努力想要苦笑。心想着,自己大概也只有这么般,或许才可能回避得掉-此刻身心所乘载的剧烈痛楚了吧......?

第十二天 训驯的二步

二十、问答

    “呵──是吗?难道你不会担心你的坚持......倒头来反而毁灭了你所坚持的目标呢?就像不计一切困难,都要建造庇护所以保护其它流离失所者的人,最后却目睹了自己所造的成就崩塌,而造成更多本欲保护人们的死去与痛苦......到了那时候你又该怎么样面对呢?难道你也不会担心你的坚持......可能会迷失方向反而去伤害到许多本不会被伤害到的无辜呢?就像一位身在白色城楼中诚挚要保卫神的守护者,最后却在与罪恶的战斗中混淆了准则,反而连那些神的无辜信徒也都给滥杀掉而又无法自拔......看到了这刻你又会否认为这样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呢?”

    板木说着,在他那语言的冰冷中,透出袭许无法摆脱的浓烈绝望。突然间感到怀疑,也许......他可能也是想要去保护PM的吧?于黑暗中建立一座庇护所,以让已陷入黑暗中的可怜PM,免再受着流离失所之苦吧?只可惜他曾努力建造的庇护所,却变调成了一座于黑暗里的真实地狱,蹂躏又蹂躏着众多PM们。他想要改变,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或许……板木先生你的疑问是有可能的,可是在崩塌前、在混淆前,不也都是曾经因为它而庇护与守护吗──即使最后没有办法......能让它永久保持不变,但是只要曾经存有……我觉得这样也就已经足够,值得付出一切努力去坚持它!”

    “呵……你叫做──小纹是吧?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你这种人的存在;原来,没有人是孤单的......你走吧──赶快将你的菊草叶送去治疗吧……相信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曾经见到过,像你这样的年轻训练师。”

    说着,本来始终冰冷的板木,竟轻轻微笑了一下。那是种突然发现什么,而由衷而发的快乐......如果照着怀疑,大概他终于找到,另外一位与自己拥有相同心灵的人。因而感到高兴,即使已经很晚,甚至可能,将要死去,但是那样也就足够了吧?

    这时,主人开口欲言,似想再追问下去,然而我伤重的身体,却不再这么允许。尽管皮外被喷了层伤药,却还是填不平皮内的伤痛。腹部-那多根被交叉刺击,给蹂躏断裂的助骨,促不及防地倒插入肉。剧痛-令我惨叫一声,喀出一口鲜血。至于眼前,一片乌黑,我昏了过去……。

    雷声响起,是炎炎午后,常听到的熟悉声音。一度曾以为,自己中从梦中,苏醒回人类。弯了下身子,却是遗憾,没法摊开躺平,只能侧卧。这种遗憾,雷雨声使它填满,泪水使它疏溢。突然间,我得到声音的呼唤。睁开眼,只见皮卡丘,它立在病床上,于我身旁关照着。

    看我苏醒、它向我道歉,跟主人一样,冒似快流泪的样子。可是我却不欲再见一次,这种也会令我自己也感到痛苦的行为,便出言制止了它、同时也止住了自身的悲恸。大概因遭我道破心里,它显得有些尴尬和恼羞成怒。尽管经过在研究所中那次的冲动攻击以后,它就似乎一直对它自身的行为十分克制。然而经过相处一段时日之后,还是发现可从它尾巴的反射性动作及其毛发状态上,得以容易地了解它在每一时刻的大概情绪。

    接着向它提起其与主人的相似性后,它倒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它少数能让我觉得天真可爱的样子:此外通常它多是表现得很有自信,似乎总能够知道一切的权威模样,尤其是在战斗和进行训练的时候更是如此;此时瞥见它脖子上那块主人为它配上的磁石,又令我联想起来-在那个时候它跟现在的样子,实在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是来到常盘市的第一天,可能大木博士是为要封口而要求主人答应:不把皮卡丘在他后院被他称作‘管教不良’的大嘴雀,给杀成重伤送入PM中心一事传出......于是便派小健带来一盒磁石,供主人她挑选一枚给予皮卡丘做配带以兹其弥补。虽对认同她对PM训练领域的敬业专精,但却对她于人事的领悟力并没有什么指望。果然,她的确没想到那么多,甚至很是感激......见她恳切应承接下东西的样子,似乎有种看不下去的感觉,要为她遭大木博士的摆弄而暗叹。

    尽管先前完全看不出来,但当主人将她选的磁石挂戴在它脖子上时。我还是立即地发现到:原来它竟是只母的皮卡丘-那枚雕制与上色皆算精美的花型磁石标志了一切。跟现在一样的反应,在那刚戴上去的时候,面对我诧异的目光它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却依然虚张权威表示饲育屋外PM的性别并没有任何意义。那也的确是事实,大多数的人除非有需要PM生蛋,否则就不会顾虑PM的性别如何。一视同仁地很是公平,关于这点也只能够点头称是。

    “不、不要说那种奇怪的话皮──我只是只PM,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能跟主人一样。”

    又是这样子,虽有些结巴但总是能理直气壮,说出难以反驳的话。我仅管依旧觉得可爱有趣,依旧想要再多逗弄它一下,但却怕以自己身分会遭不悦地它给修理。回忆过往训练时它都对我爱护有加,会尽量避免伤害到我或让我受痛,然而推想若它真要让我受痛的机会其实是多不胜数的......况且还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难道这次因同情与失控的战败,自己真不会受到什么样的教训吗?很清楚主人并不是那种会放纵PM的训练师......想要知道疑问的答案,只得抓准机会和它展开问答,再次面对难以面对的现实……。

    我问:躺了多久?它答:一天。我问:多久治愈?却听它竟答:再一天。再一天!差点就叫了出来。本是认为受这种重伤,至少躺上十天半个月,却居然不到三天。难怪PM会有本钱被人类这样玩弄,是因为很难玩死的吗──?我想起来研究所内那一只小锯鳄,也许它才是最幸福的吧?虽然它诞生在一个不甚良好的饲育者手上,任它生病发烧却不给救治,最后害得它成为现在──那副半痴呆的可悲样子。可是它本身却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任其殴打、辱骂、虐待都不会......唯有让旁观者为它悲泣,仅此而已。

    我问:失控的伤,严重吗?它沉默,跟当时被大嘴雀点出要害时一样,然而这次我却无耐心接受等待,高声地再次追问:严重吗──?看它勉强摇了下头答道:那只算轻伤。初次乍闻的残酷现实是惊惧,二度肯定的残酷现实是绝望,对于它们我始终并不聪明,只懂得用泪水与哭泣来排遣。听着皮卡丘焦急地忙说许多安慰我的话,却只更觉得自己可悲。那是受一只比自己还龄幼的PM安慰,所感受到的悲──想要去问:为什么?自己会沦落至此啊──?却不知到底应该对谁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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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反悔

    片刻了,听它问着:要放弃吗?听出言外,那将遭装球给送回的恐怖命运,也只能够勉强地含泪摇头。可却没得到它理所当然的高兴,反是带着些许的严肃,述说应对的训练有其门槛,虽不会让我受伤但却将会让我痛苦。听它接续问着:那么,能够接受吗?犹豫一阵,想到了若遭装球送回,接下来将命运难测,想到了大木博士那在和蔼笑靥后的恐怖,若遭送回哪天被他暗中给折磨至死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外在球中多留半刻也是倍感难受,尽管听它曾说过-在球里会有宁静、保护、温暖,安心和所谓‘家’的感觉。可惜我却从没它……也许对于一般PM来说,通常都会拥有的那种轻微、被洗脑而生的错觉。

    再度的回忆起在PM球内,明明仅有的是黑暗、噪音、压迫、冰冷和一种谓之‘囚室’的感觉。多呆几分钟就想要抓狂,若待更久、更不敢想像。没有办法,唯有再点点头接受,却依旧未完全理解那种训练的可怕。看着,它带着些许欣慰,亦慎重地对我点了下头,信誓旦旦承诺会努力帮主人来协助我,令我完成将接受的训练。虽然并不了解那种训练的残酷,但却知道它那种意念的绝决。我感受到了或许,能够再让它改变主意的机会已经过去……。

    “.....因此.综合以上述我提出的各种状况,所以说小纹你应该也都知道了吧?你看尤其是在四分五十七秒到五分三十四秒的地方最严重,它才不过是受了对于平常pm而言的一点小伤,就完全失控没办法再接受你的指令;这种情形很明显得就是pm心理学中所称的‘心理先天性耐受度过低症候群’,连不是这一领域专长的我也都能很容易地就看出来;昨天我收到你挑战失败的讯息后就觉得诧异,因为应该跟你拥有同等实力指标的另外两人,都在第一次挑战时就都成功了,纳闷下我才花了点时间研究了一下常盘道馆发布的每日对战记录影片,结果却发现了有这种遗憾的情况。一般来说pm会发生这种情形的或然率过低,所以目前在世界上的各个联盟,于这种配发pm的检测项目方面目前都还是并没有提供……”

    这个晚间、些许痊愈的我,让主人抱着再次面对荧幕上的大木博士,渐渐体悟出他所拥有的能力-那就是有办法将任何的它人,都当成PM般去使唤与耍弄的能力。听他以中立无比的词藻掩饰,似是夸张、似是夸大地调出那段,我于道馆对战时的惨痛记录影像,一影又一格、一分又一秒地详细解说,细数着我的种种失误与失常……然后宣判我耐力只有人类而不是PM的水平,定调我存在于先天上的缺陷严重,断言患有如此而又如此的什么症候群。

    接着,他一脸忧虑预知:直断若是在未来、于训练与实战时将会有多么不利,甚至连华丽大赛也都有问题等云云。最后要求:为了我好、为了主人她好、也为了皮卡丘好,更是为了某某好……等等一堆人物的好。我猜只要再差一点,甚至连为了世界好的话,他也都能大义凛然的说出口……总之,他表示愿意更换一只没有这种缺陷的PM给主人,但要求把我给送回去……本担心,主人又会再遭受他耍弄,给牵着鼻子走。有了觉悟──决定即使豁出一切,也要表示自己的想法,即使可能的后果会是多么惨不忍睹,也绝不要再默默地受着这种摆弄。可是却反是惊讶地听到:主人对大木的首度拒绝……

    “不……即使博士您说得没有错,但是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它,就要对它负责到底──因为我知道……如果现在放弃,那么它便永远都不可能会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过我也知道、要令它康复可能会有某些风险……所以我相信就算我是它的训练师,仍还是没有资格为它做这种决定……因此、只要它希望康复,我就要尽一切办法让它康复,即使可能存在风险也绝不放弃!”

    听她所问、看她所视,忽然间又有所悸动,或许那就是自成为PM后,就一直所存在……始终无法得到满足的尊重渴望,终又能够再次得到些许的满足了吧?知道不是普通训练所能给予PM的尊重,我眼角渗出点点感激的泪水,似乎因她受此重伤的怨恨已经全然消去。终于在荧幕前的我,对大木博士的放弃提议,做出坚定的否绝表示。可惜惊诧的却仍然是我,大木博士竟然一点也未因我的否定而尴尬、而恼怒,反倒一切像是风回路转他早知道了一般……感到的是心惊与胆跳,我看见他脸马上变成一张满载欣慰的笑颜,称赞我真是坚强、真是有志气,连他都被感动了等云云……却没料到,他展现那的训练计划,居然是如此的残酷……

    “……呵,好吧。既然已经决定,我就批准你对它进行耐力的训练,看看能否使它康复好了。当然透过PM心理治疗师的治疗也是另一种方式,不过既然你决定尊重它的想法,因此我认为应该还是由你负责来替它进行这种训练的治疗会比较好。那么首先是这个铁环,它能跟得到通过训练批准的图鉴通信,将它锁扣在它叶梗上就可以监看它脑波的异常,以防止它发疯或出现其它精神变异的状况,另外将它连上铁链以免在训练时让它因痛苦而失控乱跑;再来是这个耐力训练用的PM末梢神经用增幅管制药剂,依它体重估计打入每毫克可增加它对痛感的敏锐度十倍、效果十八小时,所以按照草系标准的耐力训练来说,第一天是五毫克、第二天是十五毫克、第三天是三十毫克一共五十毫克,配上你那只皮卡丘对它草系PM杀伤力微弱的电器绝招,便应该可以在对它无身体伤害的情况下增加它的耐力。另外此药剂也有一个有助于此训练的副作用就是会使受药的PM乏力,大大减低它在训练时失控的反抗影响;此外还有就是给PM专用的紧急用强效镇静剂……”

    听大木博士说着那些训练物品与用处,第一件、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我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只因现在才终于完全了解那种训练的内容,之前的了解始终还是天真万分──因为耐折磨力低,所以需多加折磨;因为忍痛力低,所以需多加受痛……理论中看似理所当然的逻辑,情感内却是难以接受的残酷。想着这或许是因为在那时候我逃跑的事他还是未忘,而扔想要折磨我的吧?虽然从主人收回我的企图不成,但他现在仍能透过主人对我进行这样子的折磨。从他那张表面是载满欣慰的笑貌下,不断述说一项又一项令我心里发毛的训练用品……突然间理性的失控,使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做出了反射性的猛烈挣扎。这个反悔的举动使主人一阵惊诧,也使我成功于她怀中挣脱,但也只到此为止,挣扎似让我初愈的内伤再度裂开、挣脱则让我反而重摔落于地上使一阵剧痛袭来。耳际再度回绕着主人焦急呼唤我的声音,而我却又再因伤痛与激动而昏迷了过去……。

二十二、打破

    梦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打破,那一段连日无梦的夜晚,再次延续着那个初始的梦境-转为噩梦的梦境。轻触那片叶子后,翠林消失、一片黑暗,拖着成为pm的身体,奔驰又奔驰、呼唤又呼唤,期望找着出口,却引来了枷锁。碰着无论怎样攻击反抗,都完全无视于物的皮卡丘,强遭它拿着铁环扑上将之紧锁。赫然惊见锁在叶梗上铁环连接的链子,竟是无限延伸到黑暗中的无垠。激发更加猛烈的挣扎,却引来那只吉利蛋的蹂躏。同样遭扣着相同的铁环,它却反甘之如饴,跟突然消失的皮卡丘相同,视如理所般的当然。那种反覆施予的疯狂、恐怖与颤栗刺激,终于让忍受不住的我害怕不敢再挣扎,六神无主地跟在不知何时又出现的皮卡丘身影后,于黑暗中行走着来到一只残酷的豪力前。它再推我上前、同刻豪力猛然冷酷迎上,似要将我给砸成碎烂,黑暗中盘旋着我的惨叫声,终于让我从噩梦中惊醒……。

    于病床上惊悚翻起,发现主人坐于床侧,墙上钟内时针指三,是午夜三点。似乎,她已经看照我很久了……些许的精神不济,使她头向下垂,浸入于些许的睡意之中。关心备致的诚意,些许动容了我,也些许勾起了我的矛盾。自问于难道?难道就要这样接受,她将要施予我的那种……近乎于虐待的训练?即使从她、从皮卡丘、从大木博士的眼中来看,似乎完全没有那一种意涵,但于自身过往的记忆与心理的反思,一切却又那么样的确实。是他们标准太高?还是自身标准过低?或者做为PM的标准本就是如此?清楚地是知晓,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患有,大木所称谓的PM心理症候群,一切都只是自己本为人类的问题。然而为要适应那种“标准”,就该扭曲自己的灵魂这般地去接受吗?其实早已经看见的问题,只是选择一直自欺的遗忘,直到今天终于要被迫的做出面对。

    早从PM中心内,那些已经重伤到不忍卒睹、支离破碎,却又始终还能完全康复的伤患PM颤栗里,其实已看到自己今日的今时;早从同主人所观看的对战实录影片内,那些“有水准”到已经可堪称为十八禁的血腥暴力片段中,在里头两个或多个主角惨烈互杀却又乐此不疲的疯狂里,其实已看到自己茫然灵魂的颤动。回忆着早从,使我摆动着、飘摇、无所是从地站起,想一走了之的索性突破枷锁由然而生,但却又再瞥见旁边主人的身影时受到牵制。如不是她对自己太好,恐怕绝无法产生这种效果:这么样矛盾、这么样令自己难以决意的情感,把自己搞得身心都直在颤抖摇摆,却又要努力保持暗夜间的鸦雀无声,跃下床、拖着悬无法决地痛苦与摇摆地身子,轻声地从门缝边钻出病房……。

    打破,那于从门缝边钻出时的痛苦状态中,被乍见正对房外窗边上昂立的皮卡丘身影给打破,月光明媚地于窗边地上洒落出它的背影,远远超过刚刚那小窗病房内微弱夜灯上的光辉。发现到也许那个不自然的门缝,大概就是它所留下的吧?不过很清楚的……那已经不是重点,只因为已听到:背对于我的它,似已发现我地出声了……。

    “皮卡……伙伴,你要去哪?”

    “奇克……我、我想去散散步……”

    “是吗?”仰首望着月亮的它,带着些许的亲切问道。接着,便于窗边上转回身子向我凝视,感觉在这刹那间,它早就完全将我心中所想给看穿了。可是它却没有任何质疑、愤怒与斥责出现,反如没事似的平静而绝决地接续说道:“那么,就让我陪你走吧。”

    同它走过PM中心的长廊,步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门前,行过这座年轻、新建不久常盘PM中心走道,来到这间建筑诺大的玄关前。这处灯光依旧、不见乔伊护士,却有着三只隶属此PM中心的吉利蛋执持着夜班,其中一只似刚巧巡视过整个中心而回,正交班照灯给另一只留守柜台前的吉利蛋。臆测它们应该都有一定实力、经过一定的训练,否则怎能够担当此于夜中守护PM中心的任务?或许是没有主人在身边的首次,惊讶发现就像是理所当然地,皮卡丘竟只轻松地对它们招呼一声,似乎它就能没问题的可离开中心。甚至乎它还能够照护,让在对方充满疑虑眼光底下,受指为它伙伴的我,也能够不受阻挠的从中心内走出……。

    猜测大概是什么超系的感应能力,否则不可能可以做到……这么样强效而即时的“验证”吧?忽又联想起主人曾经对我警示:在PM中心不要乱闯,尤其是深夜中每扇窗外的半尺附近、屋顶周遭都有开警报器,如果没事惹得全PM中心的人和PM都惊醒。可是会非常麻烦……甚至将可能会被强制要求,必须把属于她的我们这些PM,一律于中心内都给关入球中。

    推想大概那些留守的吉利蛋们手上,或许也都拥有着那么样的东西……知道自己若硬闯,不是遭当场制服抓住,就是让警报声响彻云霄。要一口气晃眼无声无响,击倒二或三只拥有一定实力、与及些许超系能力的吉利蛋,对于自己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带伤,即使让皮卡丘来干也不可能……惊觉自己刚才曾萌生的那个一思念头,竟是如此的天真与幼稚……难受与绝望的冷烈感使我又想要再次哭泣,却未察觉于在这个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和它无言的在中心外走了许久。

    走过中心外头的绿野草坪、走出中心外围的青青树丛、走上一条中心近郊树林间里的羊肠小径,然而月光似乎从未被遮蔽,始终水银泻地地照亮了远处、照亮了近处,也照亮了同行地它和我的路;没任何地阻挠,终于令我同它走到这条小径末端,也终于令我听到它开始发话,发出那一针见血似要把我心给打破的话……。

二十三、有天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无法思考、仅能喃喃呓语。因为打破,心上的一点冀望、心下的一点期望,明亮前路,忽地昏黑。天旋地转般,似乎有些模糊,无哀号的厉声、无挣扎的怒吼,平静中,仅有呓语......。

    “求求你......放过我吧奇......我真的没办法忍受那种训练呀克......求求你......”
   
    不断喃喃呓语、不断泪水横流,浑身瘫软从地上望向它,对着一双强硬宣告、定会令我完成那种折磨般训练的锐利目光。刚刚暂藏记忆里地梦境,好像又再冒了出来,混淆叠合到这个当下,坚决难动的意念、从未令我见底的实力,完全地打破我那点欲一走了之的想法。细数自来到此后,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施加身心的苦痛,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的崩溃。甚至有种快被搞疯的暗示,紧扣住我不安地心弦。真的是不知道:到底自己还可以接受这种摧残多少次......?

    这还是首次于它身上感觉而得到的惧意-貌似自己完全无靠仅能顺从它意,没法留有任何一点反抗的斗志与意念,只因在它面前它们都已遭击溃。异于早前吉利蛋的恐吓和恐怖,而是另一种让对方怯懦难以抵御的凛然霸气。了解对于它已决定的想法,除主人外就不可能再受动摇,感觉如坠绝望深渊,再次进入那无法摆脱只得遭它支配的噩梦里。不过很快头上传来一阵刺痛,将我从噩梦中刺醒。

    “皮卡──伙伴──你给我清醒一点!难道你以为你是人类吗?以为一走了之后便可以自由无虑像那些人们般逍遥快活了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离开而再被抓回的话,我可就真的再也无法保护伙伴你了啊──!照命令整治而害你痛苦不堪的吉利蛋曾警告过我:如果你再溜掉而被抓回去......那可就才真的会被它们给折磨成一只半疯只懂听令的可达鸭呀──!我始终记得在那时候......由于那药物和对主人的立场,使我只能够忍耐默默看着你承受那种痛苦......我很抱歉──因此我才会这么般努力的想要保护和引领你,也因此现在我绝不能够让没有足够实力的你离去──!因为......我不想再看着你再一次由于你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再一次害得自己受着这么多没有任何意义的痛苦......”

    一道电光由上而下,真实至有雷劈顶,不过却明显是受控过的力量,未让已带伤的我伤上加伤。仿佛从噩梦中被唤醒,停止了梦魇般的颤抖、泄洪般的泪水、着魔般的喃喃自语,呆愣着听它那些揭开过往曾经有所疑问的激动答案。回想起遭它收服时的景况,或许今晚的最后也只会重演那时-最终被迫无奈接受这一切吧?抑或者也唯有接受着一切,才能够再拥有做为只PM能够存在的价值吧?忽然突又听到它从高声转为低沉,望向这条末路的远处,娓娓述说它曾经生活过的野外......。

    “......我和在饲育屋里幸福逍遥成长的伙伴你不同。生于人们所称为白银山群深地僻处的我虽是自由无比,但代价却是每天步步惊险,日日夜夜总要不断跟着自身族群、同其它在当地的族类PM们为那有限的资源斗争。因为那里是没有人类护林员常驻的森林,没有得到人类们的精心指引规划,所以在那里的资源永远都是‘有限’的。

    因为资源有限,所以曾经......我打从心底想要保护的幼小弟妹们,一只被敌对的岩系PM们重击摔下山崖,我不知道它是在遭受那惨不忍睹的重击时已经变成肉滩?还是摔下来撞在地上的那刻才变成肉滩的?另一只则被敌对草系PM们所暗藏的藤蔓抓住,才一下子身上一半的血液已遭换成毒液。如果那时候有PM中心的话......它也不用在我怀中发出比你现在还要更惨痛无数倍的呓语、也不用在那时候就被我忍痛的推离使它永远离我而去......不过讽刺的是我父母长辈们并未生于这座山内,而是这条路前方末端处的常盘森林里面,因为受到‘英雄’的号召才决定要反抗那些人类护林员的操纵,所以才因此群体迁徙到现在这座白银山里......。

    我还一直记得那时候......总是相信父母反覆述说的道理:‘人类护林员会干预咱们PM间的竞争,以维持他们人类所谓称和谐共荣的状态。实则破坏排弱留强的自然定律,令咱们PM们无法得以受磨练变强,最后只能够仰人类鼻息生存而失却了天赋自由的权利。害得整个族群栖住迁移全受他们的指使摆布,且随时都有族员被他们给蛮横收走也都无法追讨寻究。通常会有孩子的母亲被收走了,孩子痛哭;也通常会有母亲的孩子被收走了,母亲痛哭;亦通常会有一家的主人被收走了,母子痛哭。由此一直都是水深火热却只能够默默忍受,毫无拥有作为PM们所该拥有的基本尊严,反成为他们的附庸甚至是随时取用带走使唤的奴隶,当然那些人类家伙们的口头禅总是为了我们这些PM好云云......’

    尽管在当时我从不曾反省长辈这种想法的绝对无误,可是现在这种想法却叫我已经无法再完全相信,因为我已经感觉自己没法再去衡量生离与死别的痛苦哪样才叫重?尊严惊险与安稳受控地生活哪样才叫轻......?不过我却知道伙伴你不可能会永远接受做为受人们所拥有地PM的生活,因为你眼内总是流露着跟我长辈们相似地不惜一切也要拥有绝对自由的神光,即使在这段时日里虽然受到抑压但却始终在累积越来越强烈......就算我希望能够永远留伙伴你在身边也不会不正视这个现实、也不会不诚实面对伙伴你真正的想法而迫你要永远留下。

    可是你必须明白──现在单靠你的实力是绝对逃不过人们的抓捕,也绝对无法能够在自由的愿望底下于无人类控管的野外残酷中自立,因此你必须要接受这种训练才能在未来有实力得以实现你的愿望......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有天、当有天伙伴你能够拥有足够的实力时,我一定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使你能够实现你自己的想法......所以、所以请你现在继续再忍耐下去──!”

    这么样听它述说至此,亦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抉择-将会是再重演那日遭它收服的结局。或许对于它那是以时间换空间的缓兵之计,或许那对于我是以空间换时间的心理安慰。然而即便在未来拥有称羡实力与得它实践的帮助底下,那个最后一次的尝试离去却依旧是失败时,验证了当下这种直觉猜测的某些真实-不过在目前乍然听到的这项始终认为它不可能对我会有地承诺时,内心情感却还是被深深的打动,不能自控向它淌下感激万分的泪水......或许也就是在那夜,我是真的被完全驯服了吧?驶上了条越驶越无法驶离的轨道......。

第十四天 必经道路

二十四、轮回

    “对不起菊草叶......如果你真不愿接受这个训练。那么我也不能够留你在身边......因为我毕竟是一位PM训练师......”

    对于已注定的事情,再赋予抉择,应该也只是多余的吧?对它所赋予的、那如同梦幻般承诺的强烈企盼,令我已别无所择只能接受一切,然而实际多余的事情似乎却往往总能让自己心里变得更好过些。当这个晚上的翌日早晨,主人对回来待于病床上已经没有选择的我,再重新提出了当时于大木博士视讯前的抉择。我不知道主人是否已发现昨晚我的举动?或者是否已从与皮卡丘的眼神中得知了一切?不过对于她那向着我凝重歉述:若不训练白留我在身旁将会愧对自己做为训练师的职责,也会同大木博士无法交代的种种以后,再一次郑重地要求我做出抉择的态度-令我毫无察觉她有发现:昨晚我这种有负于她地行动,所令她产生的任何一丝气愤。

    还是一样也不知道的,是当我同意得她道谢拥我入怀时,她是否有和也同她在我床侧的皮卡丘交换过什么眼色?然而接续、直到隔日我得到宣布康复为止,她还是诚恳地向我展现了属于她的耐心。即便皮卡丘已经有些不耐烦而回归球内后,她还是尽力为我详述这种训练的过程。其中每当我流露惊恐或害怕时她也总不厌其烦的对我勉励与安慰,一直至最后我再次入睡前她也始终没有离开。虽然这让我发现她对我与对于皮卡丘重伤时态度的某些差异,不过却也能够用她对皮卡丘独当一面的坚强,有所信任与信心来做为解释。终始能令我身心都感到好过,得以维持较佳的状态来到像进入轮回般的训练前面......。

    已经很清楚了:所谓耐受度是对PM能力经美化过后的称呼,它缩减了真相-忍耐受折磨的程度是它的真相。康复后,身体给主人带到常盘森林内的一处偏僻角落,叶梗给主人扣上铁环链在一棵粗树干下,叶脉则给主人注入那种神经刺激扩大剂,接着便开始承受皮卡丘的持续电击折磨,从而实践了这个真相。本来还不太明白动画中的那句-“PM会通过战斗成长”之意义,现在也于进入这个轮回般训练的实践中得到了领悟:原来就是通过PM们不断的相互折磨,进而才使PM们有所成长的啊......回忆到主人的讲述中:她知道耐受度虽有更速成拉升的方法,不过属于非法且惨无人道,会将我身心给毁掉的风险过高,所以只能用标准积沙成塔的方法:极少化降低在我身心上的过度伤害,并随时监控我可能失控发疯的危险性-尽管这种训练方式将会把我的痛苦时间,做出最大化的拉长......。

    命令很简单、指令很简单、激励的话语同样也很简单,不外乎“忍耐!”“支持下去!”“坚强点!”等等......我清楚若自己忍得住却装忍不住,从图鉴上的脑波检测对照就可轻易看出,做出伤害她与我信任关系的举动并没有意义。然而即使已经集中意识,去强忍所获得的痛楚,但还是会有尽时。很快地,终就忍受不住,我展开了轮回的第一次......。

    “奇──奇──克──!奇......奇......”

    图鉴发出警示响声的同时,嘴巴失控发出惨厉的嚎叫、眼睛失控淌下如泉般的泪水、肉体失控瘫在地上抖出不断的伏动来。忍耐到超过极限的脑内变成一片空白,身体发出什么反应似乎都无法再掌控,而也似乎也就在同一时间皮卡丘闻响声终止对我的电击。主人则拿出我不知她何时准备的温水,抱起我令我服下了那一道暖流,再配合上顺着我叶子上叶脉的轻抚,从内与外使我加快的渐渐从失控中恢复稳定。不过我眼睛却已遭泪水糊成一片,即使身心恢复稳定状态仍朦胧看不清一切,耳边只有听到主人的激励说:她一定会让确实只有普通人类程度─也就是普通PM耐受度三分之一水准的我给“治愈”提升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朦胧反再度变得更加严重了......。

    提升到成为拥有基本作战实力的PM必经道路是轮回,轮回的内容是死去而又活来、活来而又死去,经过一轮又一轮持续不断的痛苦淬练提升耐受度来达到标准。有时失控反应太过剧烈会多挨上一针镇静剂,以将正常的理智与心神给强效唤回,接着休息片刻后再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痛苦循环。循环中或许心理素质得到了提升、或许也得到了挫折,挫折的时候亦是忍受不住死去的时候、一轮轮回终结的时候。此刻或会失声痛哭、或会失忍哀鸣、或会失理狂啸、或会失智反抗,相同地则是在脑内的一片死白,那是空空洞洞的白,也是一无所有的白。

    每当痛哭、哀鸣后,会得到安慰与激励;每当狂啸、反抗后,会得到安抚与宽慰。然而这些反应其实都还不算太严重,最严重反应是失控的失神飘逸,思绪飘忽来到人类记忆里的安逸,全忘了现在的自己。受镇静剂的作用唤回后,同时面对外来痛苦与内在幻想幻灭的煎熬,往往因此情绪崩溃失态反映出来的又是凄厉哭嚎一大场,且还是理智想止都止不起来的失态。即便在先前已经多次得到她接纳、失态于她怀中痛哭过,不过每每依赖如此以后总是会感到不好意思,且也担心自己最后会受得牵绊太深而再也离不开她......。

    训练中也慢慢的发现:不论自己失控时会出现什么反应-甚至令她受到伤害,她也似乎始终能克制的住不受影响,没有迟疑认真而确实地执行一轮又一轮对我的训练与抚慰。不知道是否因为她已经是位成熟的训练师,所以才能够对PM所该有的情绪这般收放适切,但却又表现的非常自然无造作,令我无法去怀疑这些可能是计算后的成果?省思平常虽我和皮卡丘总当作不在乎,不过似乎她却总还是会在有意无意间,一直能顾虑到我们的观感,节制不让她自己跟其它不属于自己、甚至可能是敌手的PM表现得过于亲密......这种疑问一直延续终至未来某日她的吐漏,才让我终于了解弄假成真的真,原来是可以更超越、更完美、更凌驾于那本来就是真的真......。

二十五、营火

    或许很快很长,也或许很短很慢,因为时间的一切概念,都在轮回中失去了意义。尽管如此,自己还是能够约略去计算它。从主人的规律作息中,计算出自己在这日里接受训练的时间。以日升的早餐为始、以日落的晚餐为终,它们所代表的时间意义在自己原本所习惯的不定作息里,因为主人而遭强迫地转换时,一切都已经清楚被观测:大约是八个小时。当太阳斜落的前刻轮回终于停止,锁在叶梗上的锁链也终于被解开,也许没有它自己可能就会因某次的失控,而不知将会跑到哪去?不过即使明知如此必须,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对它的厌恶-对那种真正遭受实际束缚感觉的厌恶。

    没有刺激的维持,痛觉消逝的很快。虽仍暂留些许的残余但已经麻木可略,只是发麻发酸觉得疲累而已-也许对痛苦的挣扎过度,就似如已连续对战数十场般,我摊平在地上难以动弹......若没有中间每次轮回的温水补充,自己可能早已经虚脱。餐后见主人取出罐液状喷剂绕于萤火的外围周遭地上喷洒出白泡,似于檀香般的味道慢慢飘散开来,闻后却马上感到莫名的作呕欲吐。

    “伙伴小心点,别一下吸入太多。对于防虫喷雾剂,尽管是已经习惯人类气味的我们,若一下子吸入太多可还是会吐的;本来野外过夜主人应该是要留有咱们其中的一只守夜以负责维护安全,不过现在由于要进行对你训练的关系,因此为要让我们体力得到补充主人只好权衡改用......”

    听看皮卡丘再次开始滔滔不绝,详实地对我解说各种做为PM应该要遵从的“规矩”。感觉它似乎忘得很快,好像把不多久前才将我给训练至死去活来的事情当成没发生过般,不清楚它是太单纯总只专注于一事而不想其它?还是......想到这种还是的可能,直感到惊愤交加,当下即脱口打断它的解说。

    “等等......奇克......我突然想要知道一件事......。”

    “皮卡?什么事?”

    “就是......你的真可以履行那夜对我的承诺吗──奇克?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无法反抗主人,也发现你总是说着和主人意识甚无偏差的话、做着和主人想法几无差距的事情......似乎你就是主人的样板!只不过是她透过训练而将她的意识灌输重现在你这只PM皮卡丘身上罢了──那样的你......又真能可以去违逆主人想法而实践对我的承诺吗──?”

    “可以的。”它肃然答道。虽是经过楞住一下、诧异半晌、眉头重锁了片刻,但还是用十分果绝的口吻向我答道、继续的向我答道:“尽管我没办法容许自己做出当面反抗主人的行为,但是我还是能够尽可能的实践承诺帮助你,因为我也不会想要看到......主人那种执拗强将你留下而让你痛苦的样子;大概是跟主人心灵相通的影响,而使我性格意识不可必免的越来越和主人趋近,但是我毕竟还是我而不是主人的样板──!我不会只为要说服你而就这样对你说谎──就算平常我总是和主人思想同步、行为一致......可是你不是也在跟我的首次邂逅时,发现了我就是我的证明了吗皮──?”

    “皮卡丘、菊草叶,怎么了──?”离所在营火一段距离的周遭,主人刚把该布置的“结界”给布置完,听见我们激动的叫声便问道。我和皮卡丘应了声、回头摇了两下给主人点放心后,便又将目光移回。不过不再到对方身上而是前头中间的莹火上,听着主人走回的脚步声双方却只余下一股沉默在发酵......。

    “抱歉......我要先回球里了。因为我不想害主人挂心......就算伙伴你不能够完全相信,我也还是一定会去实践它的皮卡。”

    说完它便落寞的朝一旁地上、主人放有PM球的行李包包走去,忽然间我却有种悸动在一瞬间爆发,使我直朝它说出一句:“皮卡丘对不起......。”听到它则回头欣慰对我一笑后,便瞬即进入球中。此时主人走近对我一瞥似乎发现到什么,不过却终究还是无视地将视焦转回到营火中,同时坐在我身旁轻抚着我因累摊而下垂到几乎不能再垂的叶子......。

    更晚,主人进入睡袋、我卧趴在其身旁,营火渐弱、温暖亦微。不自觉地挪移身子,只为想再靠它近些、再得到些,终于它还是熄灭。没有温暖,只有天上那点点的寒星及半弯冷月的映照,触景而来又是一次百感的交集。又是悲恸、为自己本不该遭遇的遭遇,虽无声我却再痛哭了出来,林间沙沙寒风吹拂我溢泪的深蓝色眼眸,下头那片土色泥地则做着无怨的承接。

    忽然感到的覆盖,扭头发现是主人。我不知道她是何时起身?何时何处取出毛毯?何一刻将它轻盖在我找不到温暖的身体上?感到的惊讶,使我回忆起第一天晚上的经过,卧趴在地上对其冰冷无法习惯而浑身颤抖着的我,同样意图幻想从无中生有里取得一点点的温暖、同样于那时候她将我抱起置于枕边,接着告诉我:以后这样没有关系......。那时听到点了下头,带有些许的感动安睡;现在这是第二次-似乎对于我的不温暖,她很容易就能够得知。当下我忘了拭泪,不过这时竟听到她用亲切的语气,摸着叶子对我问出令我惊惶的一针见血问题......

    “菊草叶,你怨恨我吗?”

    “奇克我......奇......”

    凝视着,她虽轻声柔和却单刀直入地问道,同时就把我遭她说中些许的惊恐,到羞愧恐惧的低头沉默,以及到最后矛盾挣扎的啜泣摇头全都给看入眼底。虽很清楚自己一直所怨恨地是无法成为像主人同样做为训练师的命运,因此不可避免地对她所拥有与及对自己所做一切带有着些许牵连而生的怨恨;即便知道她待于自己已经要比上普通训练师好上许多,实在没有什么道理支持自己能够对她有所怨恨却还是有着些许而羞愧,甚至开始担心恐惧有负于她的自己或许会遭到责罚;尽管最后奋力地想摆脱自身和对她的歉疚感觉而使劲摇头,却依旧还是忍不住啜泣出声来。

    “没有关系的......菊草叶。自你跟随我至今......这些日子来,我知道你已经因为我承受了许多痛苦,但是你始终都能够忍受......从没有对至今都还没办法实现让你快乐承诺的我这位训练师发脾气,每当看到各种你因为痛苦而做出来的那些不忍卒睹的样子我真感到很抱歉,也许你还是再恐惧我会用PM球来对你责罚或压迫牵制,其实......自你愿意接受这个训练的时候,我就已经打从心底决定不会再用它来对你做任何事情了......请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因为你对我的感受而对你怎样──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对我所应该要有的感受......我只是希望在未来你还是可以像过去般配合着我,这样子也就足够了......好吗?菊草叶。”

    带着泪痕应对着她那番安慰的话语,我虽点了下头可是心理却已经再也打不住。尽管她释出了绝不会拿PM球对我进行操控的承诺,可是却已经赢得我自心底层面上的完全接纳,似乎所有相关于她的怨恨全都眨眼间消逝于无形。自发地我扑进她怀里磨蹭的悸动终爆发进入到现实里实现,耳边听她说着:“谢谢你菊草叶,未来也请多多指教了......”于此刻间似乎已经是对她允诺-自己将会完全接受她在未来对自己的任何训练般......真得感觉到和她之间的距离,似乎也就是在那刻踏进了类似于她对于皮卡丘的界线之中......。

二十六、惊觉
   
    大概得到承诺、也大概是踏进界线,从而得到更有力的心理支撑了吗?想起大木的交代中,由于那种药剂会使神经保持持续的敏感,因此推断出麻木或许只是心理耐受程度增长后的一种错觉吧?经过第一晚之后的持续训练,随着轮回时间地逐渐增长,我失控的状况亦随之呈正比下降。不过依旧紧绷的咬牙与肉体的颤栗还是不曾放松,因为痛楚的层级也一直追随着我的忍耐程度逐渐推高。然而不再持续朦胧的眼睛,开始惊觉起主人和皮卡丘周期性的眼神汇聚,也开始惊觉起那刻八成就是我痛苦层级被拉高的时刻。

    尽管训练中主人似乎始终盯着我及描述我脑波状况的图鉴察看,但还是依然能不动生声色的于那半秒至一秒的神交间对皮卡丘发出命令,完全掌控对我整个训练的进程。从没有过慢、也从没过快、更没有任何反应不足的情形出现,始终平稳的对我推前训练。感到纳闷为何她可以在安慰我、鼓励我时,总能够让我心理感到真切与受用,却又总能够冷静平稳地驾驭整个对我训练的进程呢?难道这就是她做为训练师的实力吗?感觉出奇怪,却惊觉出更奇怪的事情,是之前自己居然从没有发现这种她对皮卡丘下达指令的瞬间,反而是在经过那晚之后才开始惊觉,伴随着许许多在过往没有惊觉的事情一起被惊觉......。

    从午餐惊觉到她总吃的不多,似乎从没超出给我们单只PM食物的量且变化也少,回忆起来不是PM中心配发的一般餐点,就是在野地上所备的一般干粮。相较于依照我们每只不同PM的特性,所搭配于接受不同的训练目标,进而设计出来的循环食谱来说,至少都有十多种变化。尽管她制作规划表时趴在她肩上的我是完全都没有听过,她所说出的那堆针对我们PM专有食物的名子-连挤干过往自己拥有的PM知识里中也没有,但还是可以计算出来它们的数量。

    同时也开始惊觉到她还暗中观察记录,对于她每餐配给我后的反应。想到大概自己的胃口至今也已大概被她给掌握到了七八成,而她没针对皮卡丘做观察记录,想必已经是掌握百分百了吧?尽管对她这样做感觉有些隐私遭侵犯的不快,但做为从属于她PM的身分,却一点表达不满的立场也没有。或许还应该称赞她没由于是做为训练家的缘故,进而荒废掉基本对于PM的饲育能力吧?毕竟没有小刚在,理论上小智也是不可能可以拥有那么样饲育良好的PM,更别说是那些只故自己到处去找美食吃的那些所谓“美食派”训练家了......。

    更惊觉出她其实对我潜力的看重,否则怎也想不出来为何她会对我这么一只、甚无什么战斗价值的菊草叶就投注下这么样多耐性,进行这种既耗时间又耗心力的训练。在我痛哭、哀鸣与凄厉的哭嚎时,她总可以每次都不厌其烦对我安慰和鼓励着,并为我拭下溢满脸眼的泪;在我狂啸与反抗时,她也总可以每次都不恼不气对我安抚和抚慰着,并忍下身上反覆因我失控给抓狂咬伤、抽伤与射伤的疼痛,却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再伤害我心理的行为。不过对此皮卡丘倒是隐藏不住,每当我失控伤到主人后它目光总会对我显得有些不悦-虽听它对我称那是它不由自主的情感,但尽管如此还是会对我理解与接受、不会因此而责怪我。可是我却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每当下一轮它放出电气时,似乎却也总会不由自主的对我更加重一些。

    或许也是因为不由自主,我才能够惊觉于这些......亦更是惊觉的意识到自己的惊觉,居然来源是开始的更加关心-开始对这位做为我主人女孩小纹的更加关心,使我惊觉出了上述的种种,也惊觉到她总是习惯戴着一顶以梦幻彩画及异世界文字为前景、以真新镇彩画为背景的鸭舌帽,除了入睡时以外极少摘下......这也似乎让她那张与石英电玩上女主角(动画中没登场,特漫中由小蓝变装串演)相似瓜子脸蛋上的深邃目光和自信气质更为突出,不同的只是她头发属于黑色、且也总是有用一个束发缎带整束在后。

    推导这点大概是做为训练师在指挥PM战斗时,若批头散发将可能会有遮蔽视线而误导战况的不方便之余吧?这也同理于她从没像我所记忆中那位女主角相同,会曾去穿着郊游式的裙子和泡泡袜,而是改以运紧身短裤和运动短袜做替代一样。不过上身的无袖紧身运动上衣与及两手腕上都套着护腕这点倒是相同,回忆到训练我绝招速度与准确度时,她常双手同时朝空中扔掷一种跟PM球重量相若、但却更为坚固,而且不具收服功能称之为“标耙球”的绝招训练专用球,它们的速度、快慢与变化皆随她心所欲熟练至极。我知道她若要朝我扔的话,就是身上藤鞭再怎么样多条,也是同样没有办法应付、没有办法逃开她那种梦幻般飘忽莫测的控球技术;然而我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对她更加关心,进而惊觉发现到这么多的种种事情呢......?

    “辛苦你了菊草叶--做为在基础的常态性耐力指标上,你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准了;只要忍耐过明天最后突发性的耐力训练后。你就可以达到能够进行战斗的基本条件,未来你也就可以......”

    听到这日训练结束后主人对我的激励话语,不明白的似乎又突然变得明白。明白后却又是惊惶恐惧地想要逃避与排斥-怎么会自己在经过那晚以后,竟然开始会对她有那种......雷同于对皮卡丘声音的喜欢感觉了呢?难道是经过昨日持续于崩溃绝境中,反覆于她怀中享受到安稳平静的沐浴,所以身体才开始不自主地喜欢?还是因为在昨晚那场她对我交心般的言语洗礼中,成功地将我喜欢的心给掠夺走些许了呢?正当我为自己身心感觉茫然而疑惑时─不清楚这一刻主人是又说到哪了?只发现她竟又蹲下将我给轻拥入怀中,而此举动却使我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心对她喜欢的感觉。反而令我对于自己的身心感到害怕,害怕于未来中将可能会无法对她做出割离......这一恐惧感冒起,当下就令趴入她怀中的我又饮泣了出来......。

推荐影片”百度超梦版逆袭”(感觉音乐不错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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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太迟

    本来或许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许让它发生......也许一切也都不一样-只可惜这一切已经太迟,使得我再也不甘选择要让它发生......。

    “停手──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虐待它了──!”

    第三日晨间的非常态耐受力训练开始后不久,正当我带着棉制眼罩处于黑暗中,咬紧牙关忍着皮卡丘那些不知会从何处传到身上的电气痛楚时,突然此一叫声传至。似乎也在同刻眼罩忽然被人摘下,一见却惊讶到当场楞住──看着眼前一位黄头发马尾的女孩,不正就是特漫篇里的小洛吗?同时也瞥见此刻她的拉达正与皮卡丘对峙着。

    “只懂搞偷袭乱撞、偷鸡摸狗的家伙们......你们到底想要对我伙伴菊草叶做什么事情呀──皮?”

    不清楚皮卡丘是因为对我的训练被突然中断、还是因为遭偷袭撞痛的关系?它才会如此愤怒,至今还没见过它曾这般恼怒过......真幸好它曾在研究所时被主人斥责过,否则现在不十倍奉还-动起铁尾将那只拉达给当成肉制垒球打击出去才怪......而不是换成现在仅仅只是指着拉达、高声不客气地质问道而已。

   “哼拉......瞧你这种行为叫这只菊草叶伙伴的话,那么所有我的同队们就都可以互相叫对方情人了呢。”
   
   “......其实同为鼠PM......我也可以对你感同身受地确定: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吧--?只知要盲目跟你主人去当小丑、制造闹剧吧皮?”
   
    “你这家伙少胡说──我和我主人才不是小丑!”

    面对拉达不甘示弱的反讽,皮卡丘倒没沉不住气,反回敬出一句似乎能够刺穿对方心理的言词,即刻就将拉达给激的恼羞成怒起来。同时见主人拿出图鉴朝拉达扫过,得到的资料似乎也已经足够让她完全理解了一切。

   “好了,皮卡丘别这样......小洛姊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请你用图鉴......”

   “够了──这些......我已经扫查过、也已经都知道......但就算是通过大木博士和联盟的核可,我也不允许小纹你再对它进行这种训练──这样子做......实在是太残忍了──!”

    主人还未说完,就被她的激动音符给打断。不知她是何时面朝我和主人跪下、何时用好似着魔似地颤抖双臂,把还是楞住的我紧紧给抱住,并且高声而激动莫名地对我主人叫道。然而那种激动,突然间仿佛也传染到我身上来,一股心有所同感的酸楚冒起。或许是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痛,再一次地被突然掀开的关系吧?如开水龙头似的,使我的眼泪莫名失控冲出......。

   “我知道......可是、可是如果我还能够选择其它更好的办法......来使它耐力得到提升的话,我也不会不得不用这种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也是做为训练师的你......会这么样执着于它对战斗的耐力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够相信──它即使没有达到水平的耐力......也可以有办法去面对未来的战斗呢──?”

   “我相信......不过也正因为我是它的训练师......所以我才必须有责任──为它能选择以最小痛苦的方式来让它达到成长,假使忽略......未来战斗时它也只会受到比现在更多更深的痛苦──不能够因为现在可以让它待在温室里,就相信永远都可以把将它留在温室里:这不就是做为训练师的我们......跟一般普通饲育PM的人们──对它们所需负予责任的最大不同吗?”

    当主人坚定陈述完她的信念后,也突然仿佛......整个空间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万籁俱寂里我感觉到一种心灵的角力与撕扯。那虽是隐隐地、默默地,却又是激烈地、紧绷地,终于小洛紧抱我的双臂松动了下来,但依旧直直凝视着主人,接着才便再次开腔-将沉默打破。

    “那么......你真的认为它想要拥有战斗能力吗?而不能够像普通无法战斗的PM般,虽可能无法保护自己却始终能够跟着可以保护它们的人快乐生活下去......。”

    “始终......我都相信与尊重我PM的抉择。小洛......请你把它放开,让它能够选择它自己的路......。”

    不知是否是主人不在乎?还是已经完全掌握住我那颗心的关系?她用着沉稳而自信的口对小洛说道,虽缓慢而深沉却无一丝疑惑与担心-渐渐地,紧抱着我的手臂终于完全松懈下来......。

    “谢谢你......小洛......可是,对不起......奇克。”

    带着泪与泪痕,我颤抖地对她发出轻一声地道谢后,即便回头回身朝主人和皮卡丘的方向走去......然而内心却始终在挣扎与撕裂:若不是已经接受了训练,不想就此功亏一篑令之前的成果白费;若不是已经对主人感到喜欢,不想就此再忍受不稳定换给令一个还是有些陌生的训练师所支配......或许我还真的会改选能在这一刻打动我的小洛也说不定,不过一切也都已经太迟.......实在是已经接受了主人太多,没办再就此把她给调换成别人了......。

    “达──你这菊草叶是傻坏头脑了吗──你主人这样对你、而你却还是要选择她?”

    “已经太迟了奇......如果你和你主人再早一点出现也许还有可能......也许你是不会懂得:但对于已付出现在你所见冰山一角代价的我来说,却已经是再也没有办法再让我甘心去选择......使之前所受一切都白费掉的方向了。”

    对小洛的拉达说完,一切仿佛又都变得沉默......鸦雀无声似的-直到我走过皮卡丘、走到主人身前抬头,同她那双欣慰的眼神,做出第一次相互传达意念的交会后。身后这才传来小洛的哽咽祝福声,我却不敢回头......因为只怕身后的情景,会比这个声音更刺伤我的心坎......直到她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为止──我才别过头、放声地痛哭了出来......虽然一切事情、从开始到结束都还不足一个钟头的时间,但里面所发生事却令主人决定终止对我今早的训练。以让我好好休息、等心情平复后才进行剩余的最后训练......。

    “说什么白费嘛皮......难得主人肯再放手让伙伴你选择;难道你真的对我的承诺和那种绝对自由的形式如此地执着吗?”
   
    “......我不知道奇......我只是清楚我心理始终不能够去放弃......自己已经付出的那些东西,尽管它们也许是经过逼迫后才使我不得不付出的......。”

    “是吗皮卡?那么我希望:未来不要再为你的决定感到后悔就好了......。”

    午后开始训练的前刻,经过那件事情后,始终沉默的皮卡丘对我问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答道,接着一切仿佛又都开始变得不一样-只记得直到这个隔天早上的训练结束前,轮回始终再也没有出现在我身上......。

二十八、成果

    “菊草叶你不用担心:这已经是最后......只要展现的成果达到目标;那么你的训练也就将可以完成......请你一定要加油──!”

    “......好了皮卡......听完主人的指示后,你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伙伴。”

    “但、但是皮卡丘......即使是在主人不干预的你我自由对战底下,就算我可以对你反击......这对能够让我有办法挡过你三十招做为成果的条件会有意义吗.....奇?”

    “抱歉伙伴......做你测试对手的我不能够告诉你答案。我只能够让你知道:为了你好......我将会以给你最大痛楚为目标对你施展这三十招,过程中我也必须同时无视于你的一切讯息,因为这是训练成果的评估规则;最后你会否有办法再站起来完成训练我也没办法对你保证......。”

    “呵奇皮卡丘......你的话让我想起我们相遇的时候呢......是终于到了这风水完全轮转的地步了吗?”

    “......你觉得后悔吗?伙伴。”

    “不......我只是想知道:当时我反抗施加在你身上的痛楚算得上是严重吗?”

    “其实......比起大嘴雀它令我受到伤害与痛楚来说,你施给我还要差很多......。”

    “是吗奇克......?那么开始吧......。”

    “对不起伙伴......不过请你明白──我是为了未来必须拥有独当一面能力的你好!”

    “......我知道。”

    点下头的回应代表开始。皮卡丘暂闭双目,凝神聚意准备对我开战,以总结我的训练成果。它的答案,也代表着训练是否结束的答案,无奈的是得到答案的途径却是风水的轮转-于主人不做干预的自主性对战下,接下皮卡丘出击的三十招后能够不败倒,尽管得到可以如正式对战般反击的许可,但相比于耐受力远高于我的皮卡丘来说,推测这个意义并不太大。

    虽也曾希望在自己的浑身解数下,能够至多至少抵挡下它的攻击,但是很快就觉悟这个想法的不切实际......因为对于从训练绝招时就一直陪着我训练的它看来,即使全力警戒的我大概也几乎跟不设防没什么两样。对于一口气最高就能放出数招的它来说,即便我好运也顶多只能够挡下头一招或半招,剩下的还是只能够忍受全盘接收。隐约知道这场必输的战斗,可能也将是我所遇到受痛最深的战斗......。

    一到五招──它双眼重开展露一对我从未见过的双目,发散出一股似能夺我心魂的凶光。接着就只见它连续施展影分身和高速移动杀气腾腾朝我攻去,赶紧挥叶掷出五枚飞叶快刀,打算先解它影分身再以藤蔓对付真身,怎料这五只朝我杀来的皮卡丘居然全部遭射破消散。头上叶子则感觉气压降下,连查看确认的时间也没有,只得慌忙将准备好的藤蔓高速朝上击去。虽然马上被震开但却我感觉到了它铁尾袭下的位置,千钧一发间赶紧侧身惊险避开,使它轰击到我身旁的土地上并于我耳边发出一声巨响。

    一刹那的天真,使我相信皮卡丘这招没有打中就必定破绽大露,因此忘了要赶紧退开反而对它挥叶子想洒麻痹粉,却使叶子自投罗网被它看也不看就给用手抓住。此刻只觉马上一道十万伏特当场灌入里面,将我叶中所藏欲洒粉末电击烧焦,也让我发出第一声因敏感部位突受巨痛而发出的惨叫。不过皮卡丘对于它说会遵守的东西的确非常落实,回应我惨叫的是一记雷电拳狠狠地将我打摔到地上。

    因为从来没有,所以诧异;因为一刹诧异,所以惨痛。尽管相处多时,自己依旧从未受过与看过皮卡丘会这么样“认真”地战斗,一点点的空挡也不许我拥有,毫不客气继续对倒地的我施招......不清楚它哪来那么大力道,居然仅抓住我的叶梗便可施力把我当成一件东西般,翻起后四脚朝天重砸在地上。

    依旧,又是一声痛叫;依旧,完全不理会我任何惨叫与哀号的态度不变,直接对我朝天的腹部接连施展三招叩击,令我一次比一次强烈地感觉胃部的酸液逆流上冲。这种烧灼感激上食道令我不由自主恶心想吐,但却又吐不出东西难受的生不如死,然而清楚一切都还没完:只因为现在才只是第九招。接续来的第十招是它对我腹部施展叩击的刀手转掌重压,并直直地对我已受内创的腹部释出电击波──当场就让我脑内与眼内一片空白......半失神的我可以发现:自己身体正受这种电击而不由自主地猛烈抽搐着,也了解得到此刻地我肉体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表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惨状,也发声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哀号......。

    失神刹那间回想起过往所观看它的战斗,它都总留有余力亲切认真的为我引领,然而现在引领与战斗合而为一的结果,却是现在这般难以言喻的恶狠。开始理解它目标间的差异,或许过去那些自己所看到它的战斗目标都是胜利以及引领自己吧?所以才会一直让自己存在着:它不可能会如现在这般辣手变态的错觉?疑问时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地上翻滚,电击波放完后、它便使用铁尾把浑身抽搐颤抖半失神状态涕泪横流的我当成高尔夫球挥尾打击出去......感觉毫无尊严的就像只走兽般-或许每只落败的PM都会有这种感觉吧?还是因为本是人类所以才会感觉这么强烈呢?似乎一种无法理解的悲哀也正在滚动着。

    在不由自主于粗糙地面上翻滚时、在身上撞伤擦伤与挫伤不断激增时,瞥见主人尽管皱着眉头有些忧虑,却依旧拿着图鉴对准我进行录影-想也许是为要缴交训练成果报告给大木博士吧?虽直觉为残酷疯狂却又是如此现实合理,不过突然间却又发现内外交煎的烧灼痛苦突然地消失,想大概也许是承受痛苦太久所以麻木、也许是成果展现所以得到适应......。

    终于使力止住了还在翻滚的身子,虽然浑身颤抖却反常的感到灵活舒展,轻快地、我一跃站起以叶扫掉了先前满面残余的涕泪,看到皮卡丘正用蓄电绝招助威以准备下一轮攻势,却惊觉发现到自己痛苦消失的来源,居然是来自于身体上亢奋所反馈而出的快感。然而那些与痛苦不断相抵后还多出着的快感,甚至驱使我感觉如果不去找件活物痛殴发泄就浑身不自在──难道这就是所谓战斗的“痛快”感觉吗?或许这就是为何会有所谓好战PM的原因吧?它们大概都是因为对这种“痛快”的感觉上瘾进而才会去追求吧?没法再多想与多虑,只因为眼前的皮卡丘已经蓄电完毕-对我的第十三招正蓄势待发!

二十九、完训

    即便清楚可能的罪恶与迷失而加以收敛,不欲让那种痛快的感觉给支配,使自己面目全非成为只好战PM;即便了解可能的危险与安全而加以抑止,不想受那种刺激的期待所盲目,令自己深陷于其中直至毁灭。可是当眼睛突然接触到皮卡丘尾巴、那一道猛然闪出的强烈光芒时,盲目还是无法阻挡地随着双目强烈的刺痛而降临,同时脖子侧边惊觉有风的一凉,却居然是遭它牙尖给狠咬下去的前兆……在我听着自己哀厉的惨叫声中,目标使它理所当然的落井下石同步使出电击,电气沿着上下那对嵌入牙尖上灌入我皮肉里──无法想像与面对的痛楚使我知道:自己理智的意志已经全面失守,身体开始遭感觉支配、开始盲目狂暴地做出连自己也无法预料的反应──。

    “唔、竟能使我受伤......伙伴,你变强了呢皮卡。”

    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意志终于回复的我听皮卡丘这么地欣慰说着。定神一个对望,看到它眼中的目光,此时此刻间已回复于过往的亲切与和善。除额头上那块遭破开而曝满血肉的头皮外,似乎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可是即便如此还是留下了线索,让我追忆起用藤蔓缠住它的腰间,发狂似将它从身上扯下、发狂似将它头朝地上、朝树上、朝石上给砸了又砸、砸了又砸......。

    “皮卡丘,你、你被我这样......。”

    “放心,我有用铁尾做缓冲......而且比你来说,我这种伤还不算什么......。”

    略带歉意的音语引领我回顾自身:脖子侧边少掉的一块皮肉,是自己发狂硬将它从身上给扯下来的代价。奇迹似的没有流血、跟全身的其它伤处相若,但却向我展露一幕极为触目的惊心。承受最后一招它为摆脱我发狂死抓着的藤蔓、而不惜没有任何缓冲地受砸也要奋力放出的落雷杀招,结果让我身体上之前的所有伤处各自烧焦、烧灼成一块又一块、一团又一团……尽管对于痛觉已经变得习惯而麻木、甚至没太感觉怎样;然而视觉上那种的刺激,却又令我联结到当时藤蔓遭活活扯断的心理恐惧,它延伸到未来的可能、一次又一次再现的无穷可能……。

    “皮?怎、怎么了皮卡?伙伴你刚刚不是很有干劲?才因此使我失误受伤的吗?快振作一点──我们PM回复速度是人类十倍以上,伙伴你不用跟人类一样大惊小怪为看到自己受这种程度的伤势就怕成这样子啊──再说未来伙伴你在战斗时也有可能会受比现在还更要……”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啜泣,刹那间皮卡丘倒有些惊讶与不知所措,但却马上又开始对我说教……跟那夜相若地,尽管虽不论开头与内容,结论总是叫我作为PM却学人类的想法,会变成没用、没能力、没价值的那群PM-而那群PM也总是会被这个世界给优先淘汰的那群。回忆起不知我真正过去的它,常多次要我别再去相信饲育屋里人们称会保护所有PM们的鬼话:因为这只是他们为在不用球的情况下,去加强控管那些年幼且不需要战斗的天真PM们罢了……曾经记得某次反问过它见解的何在?它显得有些支吾,但还是很快坦承这是它曾在火箭队中所得见闻的一点总结,然而若想要再多知晓那个一点以外的事情,它却总显得不愿多谈于那些。不过,从过去于那只吉利蛋透露的资讯中依能略就拼凑,结果还是可以使我感受到其实它是一条比自己还要可怜的生命,也许它打从出生到遇到主人以前都是不幸的吧?相比自己来到这个曾盼望来到的世界后才开始不幸而言,真的实在还是差太多了。

    “好了皮卡丘,你不要那么对它苛责;菊草叶你做得很好,最后的瓶颈关口你也已经突破……请不要再那么害怕,一切训练都已经结束了……。”

    主人这时上前来,一边制止了她虽听不懂、却似乎能够完全了解其含意的皮卡丘音语;另一边则安慰轻抚我叶并对我伤处喷洒伤药……由于外伤创口的明显,让我能够观察到那种在得到伤药后、身体更为加速复原的瞬间,它联结到了我在过往科幻影集中所见──某些异形伤处在复原时候的惊悚动态。感觉有点恶心想吐,却受到主人和皮卡丘那对此理所当然的态度及目光所遏止。在这个突然间,我清楚的理解:其实结束,正代表着另一个的开始……。

    “训练得不错嘛小妹妹──我收集的这些虫系PM们,可都是个体值非常优秀的家伙,没想全都给你的那两只PM完败掉,实在真是了不起啊呵──它们到底是你从哪收集来的呢?”

    “谢谢大叔你肯跟我对战和对我的夸奖,但我还是必须要说收集PM其实并不等同于训练PM的……”

    隔日是一个开始,主人于各种的对战中,开始指派我参战。指派出战的频率及出战对手的层级均和皮卡丘相同,不一样的只是皮卡丘依旧在它战斗时,还可有空闲惬意地对我进行引领与引导;不同于我总必须全神专注于战场,总是战战兢兢地一边接收主人的指令动作、一边留意闪躲对手施展的绝招攻击。虽然那种刺激紧张的程度,远远超过做为一位旁观训练师去指挥PM的程度;虽然对于伤害与创痛的容忍也已经不同于往日,达到可以遵循命令弃守弃避来和对方一招换一招的觉悟……可是想到对于让自己以及对方,都可能会受到那种惨不忍睹的创伤附体,还是十分的害怕与恐惧……。

    “伙伴你用这样子的态度去战斗还是不行啊皮卡──忍受绝招时,你越怕只会让自己觉得越痛;施展绝招时,你越迟疑只会越增加自己受伤的机会而已:第一场你的叶子就因此被那只毛虫有机可乘吐丝缠住放不出绝招,虽然幸好你擅长的藤蔓没受到影响,但是那实在是失误太大;第二场对付那只铁甲蛹时,你也就因此被多撞、多跌滚了两圈、擦撞伤白白增加五处,虽然经过训练后你的耐性、韧性很优异,但你要知道主人与我可一点都不想看你因为这种失误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创……还有第三场开始时你明明占上风,虽听主人命令却出招迟疑而被那只巴大蝴的念力与旋风反扑受创不轻,要不是对方训练师是那一位又胖又蠢又迟钝的大叔,下达它洒你睡眠粉的此一项白痴命令的话,现在你伤势早就累积到又要进PM中心修养的程度了呢。”

    听它这么不吐不快地说着,完全看清、也完全理解了-在道馆战前夕时它曾说过:待在外头可能会影响主人对我指挥的意义。多次在自己战斗的时候,回头总瞥见到趴在主人帽子上头的它,紧抓着主人的帽子憋着想对我叫说些什么东西,却又担心会影响到主人指挥而闭语不发的隐忍模样。接着于现在刚打完,乘着主人正和对方训练师交际谈话的时候,就马上迫不及待地跑到我身边对我教训起来的行为,似乎更大大超出于之前仅仅只由它上场演示引领时的投入……此种种表现使我更理解了那个之前的清楚,果然它真的很有能够帮主人分担工作的训练师能力啊。

三十、修正

     同样像训练师般地一如以往,在它的口吻中似乎总隐隐蕴藏着权威,不同的只是自己似乎开始能够体会-那种权威背后作为命令的力量,好像十分接近训练师主人指令的强度。由于过往记忆与对它可靠的感觉而喜欢它,也又由于之前在那场震撼结训中被它蹂躏的恐惧感觉而害怕它,总结起来的效用大概就是令自己难以有心与有力去违逆它……那是一种有些类似于对主人的感觉,只不过它离自己更近、更难警戒也更难抗拒,似乎时时刻刻、似乎无孔不入、似乎稍有偏差就会被它给即时修正般──不知道自己是否犯了被害妄想症?开始又胡思乱想起来?还是确实发现到那种令身心逐渐被掌握住的系统,却还是无法理解、无法窥破其间,依旧只能让自己身心继续地被更深入的掌握下去......?

    从皮卡丘的指示中很快地了解了,将迟疑伤害与害怕痛楚态度给修正的方法,是回忆着在结训时对战中的快感与兴奋。听它说明着对战不是华丽大赛,只需上台耍耍花拳绣腿做秀一番,给那些人类评审们看得高兴就可以获胜......如果不以伤害性绝招击倒对手,根本就不可能会赢──关于这点必须要彻底觉悟拿出之前在结训时的所谓干劲,否则即使通过训练战力依然会大打折扣,然而拿出干劲的方法除上述外也就别无二法。

    “奇──皮卡丘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有那种感觉?”

    “这个我当然知道......因为在和以那个目标的我对战时,像你这么样善良的家伙若没有产生那种感觉来支持自己身心的话,应该也就不可能可以通过这一场对战了吧?不过既然你已经通过了结训,那也就表示你的耐力已经是可以支持你了、使你得以初次品尝到那种兴奋的感觉了,而且若不是如此我也不可能会被你弄伤、你也不可能有办法撑过我的第一轮攻势还能够站起......所以我说只要你能够在每次出招时回想一下它,你那种严重的迟疑态度一定会得到很有效的修正......。”

    听它的这段话,令我联想到那场对战时它的恐怖样子,也许就是这种方法的实用反应吧?可以毫不迟疑对的朝对手施展重招,不去管对手是谁都一视同仁的动手......一股因恐惧而抗拒的直觉使我突然脱口──将拒绝道出。

    “你这么说的话......那场对战目的其实不是为展现我的什么训练成果,而只是要让我对战斗感到兴奋和痛快吗──这实在是......太变态了啊。”

    “说什么变态!伙伴你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这么专心对战......以促使你对战斗感到兴奋和痛快,可就是为了要展现你的训练成果啊──假使在你身上的训练成果没达到标准,你也就不可能会有兴奋和痛快的感觉支持你撑过这场对战,而你也就不可能会变强了......因此伙伴你不要再这样胡思乱想而去排斥它、抗拒它或厌恶它,因为它是我们这些能够战斗的PM们在变强时,所必须要拥有的东西──否则我们如何能够在时时刻刻都得以去克服......那些在战斗时总挥之不去的颤栗感和恐惧感呢!

    ......也许你还没有真正明白吧?光靠训练你的耐力其实还是无法令你克服:那种对未知痛苦的颤栗感、那种对伤害陌生的恐惧感,增长耐力的目标就是要支持你、使你的身心撑到你可以亲身体验:从你自己身体上所激发出来的这种──令你对于战斗而产生的兴奋和痛快地感觉,而它们......也才是真正能够令你克服这一切的成果啊!不然训练规范又为何会设计这么一场对战来做为结训呢?当然就是要将你训练出的身心耐力成果给升华,使它得以在未来也可以永远支持你、使你拥有在战场上战斗的能力......而且只要能让它出现一次、让你体会一次就能够终身受用,所以这种感觉也就绝不可能会在你的身心上流失,剩下的就只是你愿不愿意去呼唤它、回忆它了......。

    如果你始终不愿意呼唤、不愿意回忆它的话,那么你始终是不会在战场上变强、始终只能够作为那种被待宰羔羊一般的弱者──若你再放任这样子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你还是会丧失战斗的能力,而你也就会永远都无法完成自由的愿望;很多次......我在当野生PM时都是靠着那种感觉,才有办法在绝境中获胜,把作为对手的PM给收拾掉而非让对手PM收拾。这过程中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像我那些可怜的同族同伴们一样,遭杀死给其它PM们做为食物......或许这是在人类优渥环境生长下的你无法想像,然而在那种没有人类干涉完全自由的地方就是这样!我不是要伙伴你完全因它沉醉而无法自拔,但是你也不可以完全都不去利用它来帮助你对战......”

    遭它这一段当头棒喝般的话语给惊醒后,却必须面对更难抉择的选择......原来自己经过的耐力训练只是表象、只是过程、只是一种所谓的途径而已;原来本是认为的罪恶与迷失,而加以收敛的痛快感觉才是目的吗?原来本来相信危险与不安全的兴奋感觉才是终点吗?令自己能够快速的回忆与呼唤,而遭被这两种感觉给暂时的支配与盲目才是训练的真相吗──?感觉着身体与心理正因会否令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疑问而矛盾、而颤抖着,可是却还是知道自己始终没有办法放弃现在......就仅差一念之间,即可以得到的最终成果。

    很快,接下来三次对战所面对的PM,才是真正的考验──想不到在那位毫不起眼的捕虫少年身上竟有着穿山鼠、大针蜂、甚至还有比比鸟......即便主人对我保证:她会以胜利为前提下,尽可能让我不受伤害,要我放心、专心、不要犹豫听从她的指挥来战斗,然而在面对这些令我一看就恐惧的对手前,还是发现了只有去呼唤皮卡丘说的“它”,才能够令自己有办法在战场上支配颤栗、麻木恐惧,以使自己得以专注于听从指令来毫不迟疑进行这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或许已经感到自我些许的扭曲,但为了要变强却还是也只能这么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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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地方都发了呀。。。。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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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可爱の纯白 于 2009-8-20 20:46 发表
好多地方都发了呀。。。。真是。。。
因为我想让更多人看嘛,真不好意思碍着大大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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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忒长了吧,我的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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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挺辛苦的,好多内心独白。。。继续奋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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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可爱の纯白 于 2009-8-20 20:46 发表
好多地方都发了呀。。。。真是。。。
我看到在某地方发到五十八章了。。。

[ 本帖最后由 sion731 于 2009-8-21 20: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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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很新颖,但是表达上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这个精二是因为长度才给的吗?
心灵独白部分太过冗长,导致剧情不清晰,背景不清晰。而且你的描写过于主观化,会左右读者对你文章的看法和对角色的看法。
文字不优美。
而且你这篇文章在很多地方都发过,有什么必要在我们这里登出来呢?如果真是好文的话我相信很多人会在我们文区转载。说实话如果在一两个论坛贴出来也就算了,你说这文章都多久以前的了,这样写写贴贴的有意思吗??

[ 本帖最后由 火柴 于 2009-8-21 20: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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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真不少(小声:比我勤奋多了。。。)(PIA...)
那个
有点复杂呢...
心理描写
真不少....
我给自己的目标是看的到阳光,几年前我就说过你们是我的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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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這個精没太大的意義.
如果是因為長度那麼人人都寫一堆很長的東西得到精吧.
至少...我覺得...不值得.
你如果來我們論壇僅僅是因為貼你的文的話
至少我,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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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比我能干多了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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